一月、春节假期。
不长不短。
安隅独身一人待在宿舍楼,李菲菲不时顺路给她捎点东西过来。
屡次相邀她去李家,安隅均是温声拒绝。
大年初二,一早、安隅尚在床上为起,李菲菲拿钥匙开门进来,见她依然瘫在床上,不免叹了口气,将手中保温瓶搁在书桌上,温温开:“昨晚几点睡的?”
“十二点左右,”安隅坐在上铺,抱着被子起来,伸手将齐肩的发丝扎起来。
十二月底,她以学业繁忙为借口,掩饰了自己想断发重生的念头将一头长发咔嚓一刀给剪了。
剪时,李菲菲坐在一旁,摇头捂眼,不敢多看。
“孕妇不宜熬夜,”李菲菲开口念叨。
但这念叨未曾维持多久,安隅一句话将她打回了原型:“教授留下来的寒假作业我都完成了。”
李菲菲望着她,半晌未言。
只觉脸疼。
她伸手将保温瓶里的吃食一件件的拿出来摆在书桌上,见安隅弯着身子从上铺下来,伸手在身后虚扶了一把。
“我真是担心哪天晚上我起来看见宿舍里一失两命,”博士生的宿舍楼,极破。
大抵是最新最好的宿舍楼都给了大一的学弟学妹们,为了能更好的招生。
而到了他们博士生这里,住的都是老旧的宿舍楼,朝气重不说,那种上下床爬上来爬下去的也真是要人命。
李菲菲本是一句无心的话,可安隅因这句话,动作顿了顿。
猛然想起什么不该想的。
但也仅是片刻之间罢了。
安隅转身钻进卫生间,屋外,李菲菲伸手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掌心,就着安隅的刷牙声同她她不咸不淡的聊着:“我刚进来时,宿管阿姨在念叨,说楼下近几日有人抽烟,成片成片的烟头躺在宿舍楼下。”
“不是很正常,”安隅涑口时,漫不经心应了这么一句。
这年头,小年轻爱而不得在女生宿舍楼下抽烟解闷是常有之事。
李菲菲话语一哽,听起来确实是挺正常,可也不太正常。
比如、放假之前她也见过那个男人站在楼下抽烟。
见安隅反应淡淡,李菲菲未在言语。
“我初四就过来陪你,在家也是无聊的紧,成日这里拜年那里拜年,年纪大了也没个红包拿,整日陪笑,脸都僵了几个度,跟个陪酒小姐似的,哦、陪酒小姐还有钱呢!”
安隅闻言,淡笑不止。
李菲菲这人,嘴欠起来连自己都骂。
“我去学校教师家属楼拜个年,一会儿就完事儿,我过来接你四处走走?”
安隅本想拒绝,只听李菲菲在道:“我妈说了,孕妇要多动,对身体好。”
话语说完,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将放在书桌上的袋子拿出来,从里抽出好几本书来放在安隅书桌上,且道:“我从我妈书房拿了几本书出来,你有空看看。”
安隅侧眸看了眼,全是关于孕妇的书。
心头一暖,望着李菲菲,道了声谢。
她想,学校纵然是个小社会,可那些未出校门的孩子大抵比社会中的人要单纯许多。
这日下午,李菲菲拉着安隅出去了趟,往t市最繁华路段去。
安隅着一身宽大羽绒服,,遮住了自己的身子,带了条米色围巾,一头齐肩长发披至脑后。
t市不如首都大,但就是这么个不大的城市令人异常有安全感。
谈不上喜与不喜。
只觉得远离了首都,连带着空气也清晰了。
这日下午,二人漫不经心游逛在市中心,李菲菲家庭条件算是富裕,花钱起来也毫不客气,属于看中什么都可以直接刷卡型的女生。
而安隅呢?
不缺钱,可她没有买东西的欲望。
行至一家婴儿用品店门口,李菲菲停住了步伐侧眸望了眼安隅。
后者浅笑道:“走吧!”
“我瞧着他对你还是有心的,”这日,自她们出宿舍楼,有一身影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不打扰,也不靠近。
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叹息。
李菲菲知晓,安隅也知晓,只是二人都极有默契的未曾点明。
不能进,也进不得。
李菲菲站在婴儿用品店门口望了眼安隅,实际上是在试探她。
试探她是否真的想与那个不时在她们宿舍楼下抽烟的男人划清界限。
年初五,博士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校园,离开学本还有一个多星期,大家纷纷归来,无疑是因为教授留的课业太多,不抓紧时间完成眼中影响毕业时间。
晨起、安隅躺在床上刷新闻。
李菲菲咬着笔头抓耳挠腮,一边写一边骂教授,安隅听了一早上。
自离开首都,她将原先的工作号交给了宋棠,自己重新另外办了只号。
知晓的人不多,除去偶尔能收到几条短信之外,接到一个来自叶知秋的问候电话之外,再无其他。
这日清晨,安隅刷到了徐君珩。
刷到了总统即将换届的新闻。
新闻媒体在言语之间豪不吝啬的夸奖徐君珩是如何年轻有为,又是如何做出政绩的。
安隅随意翻了翻照片,翻到了一张08年六月份,简兮陪着徐君珩出席发布会的照片,她长身而立站在徐君珩身旁,专业、而又优雅大气。
可如今,徐君珩身旁在也不会有一个女人不怨不悔的站在他身旁十年之久了。
“安隅?”
床下,李菲菲叫了她数声,安隅看新闻看的入神,未曾回应,这人起身扒着床沿看着她,骇了她一跳。
“恩?”她浅应。
“头发要掉完了,”李菲菲说着,伸手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安隅,泪眼汪汪的,眼见是被作业摧残的不轻。
“会长回来了,”安隅浅笑。
“读博士太掉头头发了,”李菲菲哀嚎着,蹲在地上,跟只呜咽的小狗似的,“只怕是毕业证还没到手,我就可以直接进尼姑庵了,都不用去理发店剃头的那种。”
安隅无声浅笑、
心情甚是愉悦。
从一个从业多年的律师角度出发,这种课题对于一个尚未出校门的学生而言,确实是难了点,她完成的快,无非是因为她实战经验丰厚。
“你从刑法出发可能会好写一些。”
“可我没有案例啊!”
“网上有。”
年初五、宋棠与邱赫二人来了趟t市,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安隅见此架势,吓的不清。
女生宿舍本就不让男生进,宋棠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期间,李菲菲坐在宿舍,见安隅大包小提的拿着东西进来骇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坐起来,刚想说,见身后宋棠,箴了言。
遂问道:“还有吗?需不需要帮忙?”
“还有一些,”宋棠道。
安隅将想跟着一起下去,李菲菲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看家。”
随即跟着宋棠下楼,来回跑了几次才将东西弄上来。
不消片刻,这满屋子的东西实在是打人眼。
全部塞进来之后。宋棠才意识到,这地儿太小了,“没有大一点的宿舍吗?”
“这儿挺好的,”安隅开口。
这日下午,安隅同宋棠邱赫三人一起外出吃饭,邀请李菲菲时,她以回家为理由拒绝了,安隅便没再多言。
一行三人也有月余未见,见面,邱赫细细打量了安隅一番,只道:“瘦了不少。”
“每天吃的也挺多,”安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