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虽比不得嫡亲的兄妹,到底是一块长大的,况且……我之前对你误会颇多,是我狭隘了,这次来单纯是为了你,旁的不提。“
安锦云有些受宠若惊,继而就是欢喜。
上辈子怕是直到自己死,然表哥还记恨着自己吧,现在自己已经尽力收敛了锋芒,不再像过去那样蛮横无理,两个人冰释前嫌最好不过。
“哦——“安锦云拖长了尾音,故意歪解道:”我懂了,方才本是想顺罗的事儿处理完后便叫上五姐姐一块儿的,表哥不想就算了。“
纪信然淡定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慌乱,想要解释又觉得这不是自己打脸么,温润的眸子中透出急切来:倒也不必把话说那么死……
安锦云一时间有些绷不住,嘴角悄悄翘起,纪信然这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一时间觉得脸上挂不住偏过头去,目光有些无处安放。
两个人从小一块玩的时候,安锦云就鬼点子多,爱作弄人,纪信然因为白氏的命令须得时时刻刻忍着,现在没人叫他忍了,居然还是轻而易举上了安锦云下的套。
恼意过后纪信然面上又恢复了淡然,好整以暇的问道:“我同馨兰已经订亲,见不见面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你……“
安锦云有点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时有些炸毛,杏眼怒视着纪信然。
这两日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开始暗中有意无意的透出那种酸臭味了,姜姐姐同穆远侯世子早就订亲就算了,还专门牵个狗来她家走一圈,然表哥同五姐姐那还是因她结的缘,怎么就也敢这样笑话她。
纪信然任少女盯着,泰然自若地对视回去。
“我……我不急!“安锦云败下阵来,先移开目光一脸傲气道:”表哥管好自己就是!“
纪信然瞧着小姑娘气鼓鼓的包子脸,心里终于畅快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扳回一局。
不过安锦云的婚事么,确实是用不着他来操心的,祖母白氏已经开始物色了,而且先从淮安选起,自然是希望安锦云以后嫁到淮安去,两家离得近,走动也方便些。
“不闹了,说正事儿吧,“纪信然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到商铺上面。
安锦云一脸“你还知道有正事呢“的表情,接着向纪信然说了一下顺罗那边香料铺的情况。
两个人理清之后就一起出发,纪信然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在细细翻看账本,一边看越发惊叹安锦云的变化之大,里面的账目被做得清清楚楚,不妥之处均用红笔勾出,这样详细的记录,就算是他也得用五日去梳理,云表妹似乎是三天?
安锦云小时候虽然娇纵了些,得到的教导却都是顶好的,白氏给安锦云单独请了女先生,数术一类虽算不得精通,也比寻常公子贵女强不少。
此次前来声势浩大,安锦云着意叫人透了些风声出去,再次踏进那家店的时候,她首先注意到门头上的牌匾被擦干净了,显露出原本金晃晃的题字来。
“不知六小姐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掌柜从里面走了过来,殷切的弯腰行礼道。
他几日前接到消息说是换了主子,现在他们都由伯府的六小姐管了。
想着那安六小姐才是个十几岁的毛丫头能懂什么,于是糊弄的心思就更重了,不料这才几天人就来了,幸好他之前已经将店里的香料都换上了纪家的,账目上也不曾出什么问题。
他看着安六小姐旁边还站着位年轻公子,气宇不凡玉树临风,一时猜不出这是谁。
安锦云凉声道:“掌柜不必多礼,这位是纪家三公子,淮安一大半的香料铺都是他在管,今日陪我来是看看这几年的账目。“
掌柜的一听腰弯得更低了,若说只有安六小姐一个人他还敢有糊弄心思,没想到纪家也来了人,早就听说纪家的这位表小姐受白老夫人宠爱,现在连掌管着淮安大半经济命脉的纪信然都得来陪着。
顺罗这边的铺子香料都是从淮安拿的货,安锦云或许不清楚,但是纪信然可是对哪儿的店拿了多少货都是有数的。
掌柜顿时有些心慌,他就说怎么一眼望过去有些眼熟,早些年他去淮安还见过这位少掌柜,听闻纪信然深得老夫人真传,行商手段雷厉风行,纪家的产业在他手下这几年更是蒸蒸日上。
“前面带路吧,“安锦云不欲废话,掌柜的弯着腰将人请了进去。
一行人进店的过程中,掌柜后面跟着的伙计总算看清来人,一瞬间面色惨白:“六六六、六小姐!“
掌柜脸色一黑,忙向安锦云解释道:“六小姐,这是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又转身对伙计斥道:”去将柜台里的账本拿出来给六小姐与三少爷核对!“
那伙计直愣愣的看着安锦云和纪信然,半天没动弹。
掌柜不知是怎么回事,气得上去就是照后脑勺一巴掌:“叫你呢!耳朵长到哪儿去了?!“
那伙计总算回神,看了看掌柜又看了看安锦云,默默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