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汉城轻蔑地笑笑:“白书记看过她的履历,第一行是管委会后勤处工作人员吧?其实是合同制服务员,职校毕业后到机关食堂端盘子——我不是瞧不起端盘子,而是……”
“理解,继续说。”
“屠郑雄每天都在食堂吃饭很快盯上了她,内幕不详,半年不到她就不端盘子了改为文秘,专门收发传真、复印之类;再隔了半年转到**,混了一年也不知怎么转为事业编制然后空降下属局里负责工会妇联工作;三年后公开亮相已是正科级干部;这次拿到人事名单一看,居然要提拔正处,我的娘……”
白钰哈哈大笑:“当你的娘年纪太轻,女儿又嫌大。”
岳汉城失笑地摇摇头:“目前身份是管委会金融贸易局局长屠之充的未婚妻……”
“屠之充也是屠家亲戚?”
“屠郑雄的表哥,六大金刚排名第三,已经离过两次婚,”岳汉城笑道,“外界都说屠郑雄‘赐婚’,或者黄婧‘下嫁’。这桩婚姻成功与否大概取决于她能不能顺利提拔局长,所以最着急的应该是屠郑雄。”
“简直听晕了!”
白钰道,“这样说来管委会很多重要机构都被屠家亲朋好友所把持,上次被抓的任栋实在是小鱼小虾。”
“任栋嘛也不冤,犯的错误都是真的,可跟屠家那些个大权在握的亲朋好友相比不值一提。”岳汉城道。
“经过屠家三代滴水不漏的掌控,港口里里外外都是屠家军吧?”
“屠家肯定很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可惜人手还是不够,每年不得不通过各种方式引进精英特别技术人才;同时省里也注意宏观调控,所以您看管委会***就没有第二个姓屠的;管委会下辖处局一把手,屠家直系亲属也不超过五分之一!”
岳汉城道,“屠家也意识到这一点,始终暗中培植异姓亲信心腹。可异姓毕竟不同于自家人,远的不谈,连续两任管委会主任宁可经济受损都主动调到市里,再往下有牢骚不满的,有暗流汹涌试图反抗的,并非外界觉得屠家天下、铁桶江山。”
白钰轻微颌首,似自言自语道:“多找些管委会内部异性又异心的同志,人多力量大嘛,再坚固的堡垒总从内部攻破的。”
岳汉城深深点头,见白钰低头批阅文件便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中午吃饭时接到申委副秘书长迟征的电话,含蓄地说:
“管委会老徐在省府大院四处鸣冤呐,状纸都递到申省长手里了,白书记不妨多关心关心。”
“谢谢迟秘书长提醒。”
白钰道,暗自感慨杭镜的确帮了大忙,虽说有些信息未必起到决定性作用但关系到主动与被动的问题。
中午叫来市港务局局长卢小晨个别谈话。卢小晨号称“暨南最悲摧港务局长”,即身为港务局长却管不了湎泷港,非但管不了,有时省里临时性要求上报的统计数据,管委会那边不耐烦不愿提供,没办法了居然要通过“朋友打听”!
卢小晨上任后基本不开会,开会部署工作给谁干?港口那边又不买账。所以市港务局又被戏称为管委会统计处,专门负责文件转发、数据汇总上报,偶尔装模作样跑到港口考察调研,管委会给面子时也装模作样派人陪同,心情不好便由他去,反正也看不出啥名堂。
在湎泷市,凡调到港务局工作的要么为了解决级别待遇问题,要么图个清闲,总比直接去工会、妇联、**等单位好听些,起码还算市直组成部门。
拿卢小晨来说作此选择也是无奈之举,大学毕业起在市发改委从小科员做起呆了十七年,眼看正处职关键半步就是升不上去,再不换思路就碰到提拔红线了,遂“主动自愿”跳进市港务局的坑。
等跳进来才知道,真坑啊!
还不如安分守己在市发改委当副主任呢,虽说副职,个人影响力、实惠程度与市港务局简直天壤之别。此坑进来容易出去难,难怪有好几年直接由分管副市长兼任,根本不是市领导高度重视而是没人愿意来。
今天接到谈话的通知卢小晨忐忑不安,暗想市委书记要跟屠郑雄较量,我能起什么作用?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小晨对湎泷港数据掌握得如何?”
刚落座白钰就抛出考题,“湎口港、泷口港的货物吞吐量、集装箱吞吐量、进出口额、固定资产投资额、社会从业总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各占比多少?”
问得这么具体,不是送分题而是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