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自寒望着她,与车上的男子相视而笑,她甚至抬起一只手掌由男子握住,拉他下了马车,看起来不胜亲昵。
那男子的面容是陌生的,远看却是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与她站一起,自有一股郎才女貌的相配。
梅自寒不禁联想到路过那两位宗姬的话——
“还能忙什么?自然是和她府里那些美男子们呐……喝喝酒,戏戏水,寻欢作乐了……”
“而且你看小公主向来行事高调,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没见她在茶会那晚是怎么风情万种,跟那个光着身子的面首,在温泉里搂搂抱抱的?”
回神再看,他们已经并肩走远了,梅自寒顿觉一丝秋风扫过,心里空如明镜。
到底是她年少,心性尚浅,感情来得易,去得也易。从当初一声声甜嗔的“梅郎”情深意浓,到如今的新欢胜旧人,实现这场残酷的物是人非,原来不过是转眼之间。
身旁的学士唤他,提醒科考时辰快到了,梅自寒匆匆收回思绪和目光,作回淡漠如常的样子与他们走进门,前往成均殿。
走在路上的他犹在沉思,他一时间衡量不出,失去了自己的看护和引导,她这样,算得上是一种自甘堕落么?
他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他再也管不到她,也不必去管了,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
他为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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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三百多年前的盛世,因齐朝大兴儒学,四方学士云会京师洛阳,宣宗遍访雅儒,采求经典阙文,于府内设立“五经博士”,广纳天下才子,严选入府供其深造,不光每年科举三甲多出于此,直接提拔保送入朝廷的良才亦是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