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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元旦晚会(1 / 2)

第160章元旦晚会

这一天是元旦,阳历年,这种节日以前在乡下根本不过的,但是到了城里,好像就重视起来了,正儿八经当个节日过,还要表演文艺节目搞活动。

一大早,宿舍里的女生就早早地起来收拾,洗漱化妆,抹上香粉和口红。这是她们之前去商场买的,一直没怎么舍得用,现在抹上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笑。

打扮好了后,里面穿上棉衣棉裤,外面穿上借来的红裙子,然后去食堂打饭吃饭。

在食堂的时候,自然吸引来不少羡慕好奇的目光,毕竟大冬天的还穿裙子的很少。

福宝她们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就大方地挺胸让人看了,反正好看嘛,爱看就看。她们变得坦然起来,周围打量的目光反而少了,更多的是欣赏和羡慕。

这让福宝她们忍不住笑,原来还有这种效果啊。

吃完饭,几个女生早早地来到了小礼堂后面准备,很快于小悦和班里几个要参加节目的男生都陆续到了,万年和彭寒松也是参加节目的。

万年看到福宝,眸中流露出惊艳之色,笑着说:“福宝今天是演陶星儿吧,你准备好了吗,陶星儿可是斩裙惊艳四方。”

他平时做事还算沉稳的,突然说这话,多少有点唐突了,福宝便笑着道:“这就是演戏,又不是我要去斩裙。”

万年听到这话,顿时也有点后悔,笑了几下:“没啥,没啥,我随便说说。”

万年是节目里是演男纺织工人,而彭寒松因为年纪大几岁,就负责演纺织厂的主任,彭寒松和李娟儿有一些台词,他就过去和李娟儿对台词了。

李娟儿眼里泛起期待,羞答答地和彭寒松对台词,两个人一问一答的,倒是合拍得很。

万年凑过来,还是想和福宝搭话,福宝这边和冯美妮王凤花对了台词,只好也和万年对了几句,免得等下忘记。

莫家思则是在一旁紧张地闭着眼睛,别人主要是台词跳舞,只有她要唱歌,她显然有些忐忑,不过更多的是期待,自己攥攥拳头,深吸一口气,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一鸣惊人。

福宝在对了台词后,和几个舍友凑过去从幕布那里看向前头。

这个时候节目已经开始了,只听到报幕员用响亮的声音说:“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在这欢乐的元旦节日里,祝你们阖家幸福,万事如意……我们知道,改革开放的春风在神州大地上悄然吹起,社会正在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变化,接下来,让我们欣赏个人独唱《草原民歌》。”

前台的歌声响起来,大家津津有味地听着,福宝的视线却越过舞台,在小礼堂的座位席上寻找着,然而找啊找,并没有看到萧定坤,一时不免有些失落。

他说好要来的。

不过这种失落也是片刻之间罢了,她当下又踮起脚尖望向后排,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宁慧月,宁慧月热切地望着舞台上。

福宝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重新过去和几个舍友对台词,再伸展下胳膊腿儿,酝酿下情绪。

这次的表演很重要,可是自己第一次登台跳舞,绝对不能搞砸了,要不然都对不起宁老师的辛苦指导。

……

台下,不但宁慧月于安民于老爷子到了,就连于老爷子的几个老战友也都来了。

原来今天几个老战友聚会,其中一个老战友恰好就留在京师大学教军事战略课程的,之前提起来今天有个元旦节目,让大家过来看看。

于老爷子顿时想起来那搬离自己家的侄孙女,不是也在这学校吗,而且听她外婆那意思,好像是要参加一个节目表演?于是他表示,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

其他几个战友一听,也觉得应该跟着去凑凑热闹。

而这几个老战友中,就有萧楚静她公公孙老爷子。

孙老爷子头一天才听自己儿媳妇在饭桌上提起,说是她弟弟萧定坤认识一个京师大学的女学生,最近五迷三道的,三天两头朝京师大学跑,说本来打算叫她弟弟过来吃饭的,结果他弟弟说是要过去京师大学看元旦节目,好像那意思那姑娘也参与了一个节目。

孙老爷子听了这话,一拍大腿:“还有这种事,正好,我战友老于叫我们过去京师大学,看她孙女表演,我过去凑个热闹,顺便看看,你说的那姑娘演啥啊?我帮着把把关。”

然而萧楚静哪知道福宝演啥,只好叮嘱了几句:“就是数理科学专业的,你老人家注意听着就行了。”

孙老爷子连连点头,矢志要过去认真听,再看看那姑娘到底啥样,给自己儿媳妇的弟弟把把关!

所以这次过来礼堂,孙老爷子几乎比正主老战友于老爷子还用心,支着耳朵仔细看,这是谁,那是谁,到底哪个是定坤看中的小姑娘来着?

听着听着,他迷惑了,到底是哪个啊?这咋都是红裙子绿裙子的,跟一朵花一样,这一个个都好看哪……

宁慧月正在紧张地翘头往舞台上看。

她大儿子于敬飞虽然现在回去部队报道了,但是之前托人打听的人回来了,找到他们,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他们说了一遍。

人家说了平溪生产大队关于福宝的说法,说福宝是尼姑庵里的人在山里捡到的孩子,说可能是尼姑庵里小尼姑偷汉子生下的,还说了当时尼姑庵没了,福宝根本没地方可以去,只好被政府做主由山下的人收养了。

结果收养的那家子对她不好,不要她,她被扔来扔去,最后总算顾家收养了她,算是从此成了顾家的女儿,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听到那个回信的时候,宁慧月痛得心肝肺都要揪一起了,这是她亲闺女啊,亲闺女被那黑心的坏人扔在山里了,当下忍不住,差点直接扑到京师大学来。

于安民到底是比她理智,硬生生拦住她,让她冷静。

“这些事对于福宝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听说了,去找她,激动地和她说半天,她也觉得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算什么。”于安民无奈地道:“她长这么大,最苦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考上了京师大学,过得挺好,养父母对她也不错,咱们突然冒出来说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一时不想认也能理解。咱们现在必须按捺下来,不能操之过急,要讲究战略战术,慢慢地来和她相处,到时候认亲自然水到渠成。”

宁慧月开始差点气傻了,我想认女儿你还要让我讲究战略战术?

不过又被于安民劝了一番,静下心来细想这一段日子,虽然自己送的贵重东西福宝依然不肯收,但是偶尔送些吃的她是收了的,而且,她还邀请自己去看她表演节目,这就是进步。

至少她在试着慢慢接纳自己了,甚至偶尔间也会和她说几句软和话。

宁慧月咬咬牙,忍下了,一夜辗转未眠,第二天赶紧过来京师大学,她想看看福宝,福宝要上台表演,她得仔细看看她的女儿。

现在确确实实地肯定,那就是她的女儿啊!

宁慧月坐在台下,眼巴巴地盼着等着,盼到眼圈都红了。

她时不时地想起人家说的话,说福宝小时候怎么可怜,说那个什么聂老三家不给她吃饱饭,说当时全村没人要只要抓阄,谁抓到谁就要。

那是她亲生的骨肉,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是她寻了十几年的女儿。

竟然曾经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

宁慧月想想这事,便觉得挖心一般,难受得厉害,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恨不得拿刀捅自己一刀。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于老爷子笑呵呵的:“很快就要轮到小悦上场了吧?”

宁慧月揉了揉鼻子,这才想起来,小悦和福宝是一个班的,所以也会表演节目?

她这段时间,天天牵挂着福宝的事,于小悦又被送到她外婆那里,哪里关注过于小悦如何,当下听到,只是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道:“应该是。”

于老爷子:“咱们小悦从小就学舞蹈,这次上台,肯定是演得最好的!”

他对自己的侄孙女很有自信。

自己的侄孙女嘛,那当然是最棒的。

然而宁慧月听到这话,却是悲从中来,差点哭出来。

如果福宝长在自己身边,也一定是才艺上学,也应该会跳舞唱歌吧?她还可以亲手教福宝弹钢琴。

可是当小悦练习弹钢琴的时候,福宝在做什么?在上山拾柴火干农活吗?

宁慧月想得眼泪都往下落,不过因为于老爷子的几个朋友就在旁边,赶紧擦了。

这件事还没敢和于老爷子说,怕于老爷子受惊吓太大,对身体不好。

但是,今天是不是也该说一说了,宁慧月这么想着。

就在这个时候,宁慧月听到于老爷子道:“你们瞧,那就是我侄孙女小悦,她长得好看,舞也跳得好!”

宁慧月听一句这个心里就抽抽一下。

正想着,于老爷子的一个战友说:“那个穿红裙子的是你家小悦吧?长得这模样真俊,穿着红裙子也精神,不错,有年轻人的朝气!”

于老爷子却傻眼了,他扶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不对啊,那个穿红裙子的不是我家小悦……”

几个老战友:“这不是?哪个是你家侄孙女?”

另一个忙哈哈哈说:“年轻小姑娘都长差不多,咱老眼昏花的,老于,哪个是你侄孙女啊?”

于老爷子戴着眼镜在舞台上看了半天,终于指出来了:“这个,是这个,这个叫阿香的是我孙女。”

大家听他这么说,仔细看了一番,都有点失望。

本来于老爷子整天夸他侄孙女,但是现在看看,也就那样,衣服不够新鲜,看着没太有精神。

不过老人家嘛,大家多年的交情,自然也不能让于老爷子难过,当下赶紧跟着夸了几句:“老于,你这侄孙女好啊,一看就是文化人儿,朴实!”

孙老爷子也赶紧点头:“现在小年轻,穿衣服花花绿绿的,我就看不过去,还是朴实点好。”

王老爷子瞪大眼睛,差点被自己呛一口。

他家侄孙女从来不朴实啊,怎么朴实了,可今天怎么演这么一个角色?怎么穿成这样?

孙老爷子扶着眼睛仔细瞅,左右打听:“哎,老王,这是哪个专业的节目来着……我得找个姑娘……”

找个姑娘?

旁边几个老头子都连连摇头:“你年纪大了,找啥姑娘!快看,这是老于家侄孙女!”

孙老爷子一听胡子都颤:“不行啊,我得仔细瞅瞅,我得帮着把把关。”

宁慧月却在这一瞬间精神起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最显眼最靓丽也是最时髦的那个女孩身上,那是她的女儿福宝。

只见伴随着音乐响起,福宝走到了舞台正中央,口中念着台词:“姐妹们,咱们还年轻,现在穿灰黄蓝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家都要打扮得漂亮一些,这才有个年轻人的样子!”

下面的观众有学生,也有家长,老师和学校领导。

学生们思想相对开放,早就知道现在南方一些城市流行红裙子了,一个个都惊艳不已,拍手叫好,更有男生甚至忍不住打听舞台上那个穿红裙子的是谁。

至于老师们,大多是赞叹连连。

京师大学的老师不同于别的,大家相对来说见识多,思想上也更能接受新事物,虽然他们身上穿着灰黄蓝,但是从审美角度,他们当然更愿意欣赏美的事物。

甚至本学院的院长还点头称赞,对身边的书记说:“这个好啊,我们希望看到衣服有不同的颜色出现,也希望看到我们的学术中有不同的思想出现,甚至于我们的工作中,也希望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旁边书记点头:“老王,你这话说得好,现在十年的冰封期结束了,思想解放了,各方面都得跟着与时俱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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