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哈哈一笑,“等到年底,我和你做债务分解。并非所有的债务,都挂在郡守府名下。比如房屋修建,城内改造,开荒……诸如此类的债务,全都丢给南北商行。郡守府只保留基本民生工程债务,如修筑堤坝,修整城墙,铺设道路……”
“敢情,赚钱的买卖,都给了南北商行。不赚钱的,都留给郡守府。”
“必须这么做!”燕云歌少见的严肃,“衙门就是衙门,是处理政务的地方,不是做买卖赚钱的地方。衙门就不该插手参与任何买卖,只需收取税银。”
萧逸本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仔细想了想这番话,赞同道:“你说对!衙门就是衙门,不能掺和买卖。债务的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民生工程全算在郡守府名下,其他的都交给南北商行去操作。”
燕云歌笑了起来,她抱抱他,“谢谢!”
谢谢你的支持和理解。
不是谁都能理解她的想法。
萧逸嘚瑟一笑,“怎么谢我?”
燕云歌看了眼外面天色,昨晚上下了一场雨。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儿凉爽,适合垂钓。
“我给你做一顿全鱼宴!”
“那就说定了!”萧逸一脸兴奋。
嘴巴都被燕云歌给养刁了,心心念念的就是全鱼宴啊。
念叨了一个夏天,终于迎来了秋天。
云歌终于舍得下厨,不容易!
太不容易!
……
燕云歌前往郡主府花园池塘垂钓。
休息工作两不误。
她派人将计平请来。
是时候谈一谈,询问一下计平地情况。
计平有些忐忑。
这些日子,住在府城,看着府城日新月异,人口比当初多了数倍,着实令人震惊。
反观他的治下,除了多了一些田亩外,就没有任何变化。
高山县仿佛隔绝于平阳郡,感受不到丝毫欣欣向荣,日新月异。
他想为县衙争取几个读书人,也是处处碰壁。
从幽州而来的那群读书人,他们也更愿意去,同样是读书人出身的其他四个县令麾下做事。
没人愿意到他手底下做事。
读书人都是高傲的。
一听说他是庄丁出身,瞬间就打了退堂鼓。
堂堂读书人,岂能到一个出身卑微的庄丁手底下做事,又不是穷到没饭吃。
毕竟,混得像当年韩其宗那么惨,背负克主名声的读书人很少。
这个时代,只要是读过书的人,怎么着都能找到一个体面的工作,有一份不错的收入。
读过书,却混的极为凄惨的人,也有。
但极少极少,属于小概率。
反正,计平感觉自己的好运气用完了。
他就没碰到一个混的极惨极惨,只要有一口饭吃,什么都不挑剔的读书人。
他遇到的读书人,特么的,一个比一个挑剔。
首先就是挑剔他的出身。
谁让这年头,读书人太稀罕。
等开了科举,读书人不敢说遍地都是,至少不再稀罕之后,计平就不会再有这些苦恼。
等到那个时候读书人想在衙门混口饭吃,也很难啊!
可惜,计平暂时还没赶上好时候。
见他站着不动,燕云歌主动招呼道:“坐下吧!钓鱼吗?我让人给你准备一杆鱼竿。”
“多谢夫人!小时候钓过鱼,长大后还真没钓过鱼。”
“今儿试试你的钓鱼技术。”
鱼竿下水,计平却静不下来。
他心里忐忑啊。
一路上都在猜测,夫人请他过来,所为何事?
莫非是对他出任县令的表现不满意?
“听人说,你和韩其宗起了冲突。”燕云歌装似随意地问道。
来了来了!
计平立马打起精神,挺直了腰背,小声说道:“我们是理念不合,有些争执。不过,下官认为不能算是冲突。”
燕云歌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必如此紧张,放松些。今儿叫你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就是想了解了解你们的情况。出任一县县令,难吗?”
“难!”计平咬着牙说道,“从来没这么困难过。”
说起这半年多的经历,他是满腹伤心委屈,又是满脸自信骄傲。
太多的困难,压在头顶上,一度想要放弃。
最终,他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坚持到了今天,他无愧于心,无愧于夫人对他的期望。
燕云歌笑了笑,鼓励地问道:“如果总分是一百分,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计平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他轻声说道:“下官斗胆,给自己打八十五分。”
燕云歌点点头,“和我心目中的分数差不多。我看了高山县的账册,成绩不错。如数完成赋税收缴,开荒成绩喜人,基本上算是完成了今年七成的任务。
剩下的三成任务,抓紧剩下的几个月,推广种植冬小麦,油菜,继续开荒,开挖沟渠。等到府城这边改造完毕,就该轮到下面五个县。
所以,身为县令,你得心里有数。沟渠怎么挖,河道要不要加宽,城池如何修整,道路如何平整……都要做到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