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盛夏天,七八点,阳光已浓艳灼眼。
唐菀与江锦上到医院时,霍钦岐正在帮沈家二老正在收拾东西,等医生查房,而后老太太还得再去见一下周仲清这个主治医生,中午前就能出院回家。
唐菀眼看着某人将所有东西折叠得方方正正,归置妥当,沈疏词只负责帮忙打下手。
老太太是越看霍钦岐,愈发满意,反而是沈老,一直端着准岳父的架子。
虽说住院的东西不多,可收拾起来,也颇费功夫。
“五哥……”唐菀抵了抵身侧人的胳膊。
人家霍大哥都知道表现一下,他怎么站着不动啊。
“他需要表现,我不能抢了他的机会。”
霍钦岐耳聪目明,听得真切,余光扫了某人一眼,江锦上又说了句:
“我体弱多病,不及某人能者多劳。”
唐菀:“……”
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
“外婆,四哥过来了吗?”唐菀走到老太太身边,紧挨着她坐下。
“承嗣?没有啊。”
“奶奶说让四哥来帮忙,我还以为他到了。”
沈老太太一听这话,越发觉得江家做事太过妥帖细致,唐菀没嫁错人,“我就是出院,哪儿需要这么多人来接啊,她就是太客气了……”
她心里清楚,江老太太记挂着自己,也是出于重视唐菀,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叮嘱她以后要孝顺奶奶。
“我知道的。”唐菀点着头,奶奶对她多好,她心底一直记着。
……
此时的江家老宅
老太太原本坐在院前,戴着眼镜,穿针引线,缝制着一个小玩意儿,瞧着太阳升起,气温攀高,才转而进屋。
“老太太,您这小老虎缝得真好看。”家里佣人笑着。
“就是不知道菀菀会不会喜欢,我本来想给孩子做个衣服,不过年纪大,眼拙手糙,做出的东西,孩子未必看得上,现在年轻人和我们的审美不一样啦。”
“您做的,她肯定喜欢。”
“等晚上她过来,先让她看看。”老太太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因为沈家二老中午出院,还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担心吃中饭太仓促,才把时间定在晚上。
“也不知道承嗣去没去医院,这小子爱睡懒觉,我让他去帮忙,他可别把正事给忘了。”老太太实在不放心,又给江承嗣打了个电话。
**
此时的江承嗣并没在床上睡懒觉,而是刚把车停在化验所外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假发、墨镜,准备进行伪装跟踪。
他视线一瞬不瞬得盯着化验所门口,神经高度紧绷,手机震动时,他呼吸一紧,心脏差点破胸而出。
昨晚他哥破天荒的八卦了游慎明,在家制毒,又基于某个孙子喜欢得罪人的作派,江承嗣以为游慎明得罪他哥了,所以他哥准备铤而走险,以身试法。
为了那种败类,搭上自己的前途肯定不值得。
担心他哥做傻事,一早就尾随他到了化验所。
此时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才深吸一口气,“喂,奶奶——”
“你到医院没?我昨晚叮嘱你的事没忘记吧?”
“没有,我在路上了。”江承嗣思量着,办理出院,怎么着也得磨蹭到十一点左右,自己待会儿驱车过去也不迟。
还是他哥这边比较要紧。
戴上假发墨镜,他今天还特意穿了一身黑,约莫五六分钟,就一辆警车出来,江时亦的车子从化验所驶出,紧随警车,朝南疾驰,一路尾随,车子居然开到了一个会所门口。
警车里下来两个民警,而从江时亦的正副驾驶位分别下来两个人……
江承嗣当时就懵逼了,怎么是她?
江时亦的工作问题,他素来不会多问,虽然知道他去了化验所,可京城内,化验所没有上百家,几十家总是有的,所以他并没多想,就是上回他聚餐,江承嗣去接他,也只见到一些男同事……
根本不知道,这位林组长居然在。
他虽然平时浪浪荡荡,脑子也是精明的。
想起之前唐菀结婚时送喜帖,他能联系到林鹿呦,辞职,化验所,现在变成同事……
他瞳孔微震,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有个想法忽然从他心底滋生蔓延开……
“嘭——”
炸得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该不会是……
眼看着两人进了会所,江承嗣这才忙不迭得下车,这不是他的地方,同行也都认识,略微表明身份,让他进去也不是难事。
他此时脑子嗡嗡作响,尤其是想到他哥可能搞辞职这些骚操作,可能是奔着这位林组长去的,他就头疼得厉害……
一个搞化学的哥哥,已经很难缠了,再来一个嫂子,这不是成心要断了他的活路?
最主要的是,当时奶奶还想撮合他和林鹿呦,他哥可是一声不吭啊。
大脑电光火石想起了之前唐菀被刺伤时,江锦上去梁家时,奶奶担心他闹出大事,让他们去阻拦一下,梁晗瘾上来,抽搐癫痫时,这位林组长出现了。
后来自己打趣两句,还被他哥拍脑袋,又被踹了一脚……
此番种种,细想起来,在他大脑中翻滚冲涌,他觉着脑壳都突突疼起来。
以前没联系起来,也没深究,此时静水起微澜,瞬时就在他掀起了滔天巨浪。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他却一无所知,江承嗣此时觉着受到了极大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