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地面的沟壑,被大雪覆盖。又经寒风吹拂将积雪抚平,看起来是一马平川。三个小家伙滑至上方,积雪承受不住重量,纷纷掉入雪坑。
雪本柔软,不会磕磕碰碰伤到刑真他们。积雪没有经过碾压,蓬松轻柔透气性还不错,短时间不会令刑真他们有窒息感。只不过顺着领口灌入衣内的雪花,冰冰凉凉酸爽自知。
刑真最先爬出雪坑,又先后拉出东西和卜侍。三个小家伙愣愣的看着杨老头儿的背影,满脸的不愤。同时心底又有所明悟。
杨老头所说不错,眼下有老人照顾可以开玩笑称之为乐极生悲。
倘若三人独自行走在水泊山脉,粗心大意后又有谁照顾。恐怕就算有人在身旁,也未必有足够的时间救援。危险往往就在一瞬间。
崔卜侍轻轻拉了拉刑真衣袖,略带羞赧道:“谢谢刑真哥帮忙将我和东西拉出雪坑。不过以后能不能,能不能……”
后半句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马尾辫小女孩抢着道:“刑真哥以后喊我们名字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姓。”
指了指正在害羞的少年:“他叫崔卜侍。”
又指了指自己脑门儿:“我叫问东西。不能连一起叫不是东西。”
刑真顾左右言其他,摸摸肚子说:“真饿,我要先回山寨。我先走了。”
抬腿跑向山下,沿着杨老头儿走过的路。边跑边嘀咕:“不是东西,挺顺口的。”
声音不大,但是身后的两个小家伙听得一清二楚。二人咬牙切齿扬着小拳头。
“刑真,我跟你拼了。”
机关陷阱千奇百怪,非一朝一夕能够认识记清。刑真年龄大些,又善于观察,眼力异于常人。学习掌握比之卜侍和东西要快上许多。
杨老头儿颇为满意,只是依然板着脸。烟袋锅子更是敲上瘾,没有减少反而增加,力道也在不经意间加重。
以前是只敲脑袋,现在则随性而为,顺手就行。不过没有可以强求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毕竟年龄在那,急不得。
上午认识机关陷阱,下午刑真带领两个小家伙读书识字。三个臭皮匠,错了也不知。
刑真每日坚持早起练拳,说也奇怪,练拳的地方一直没人打扰。又不知何时,练拳的地方竖起了一排排木桩,刑真则被要求站木桩上练拳。
起初木讷少年有过反对,在挨了不知多少烟袋锅子,脑袋大包此消彼长后。刑真放弃了执拗,乖乖得站到木桩子上。
每天从不同的方向出发,走不同的路。今日返回时,杨老头儿没有故弄玄虚,大大方方走在全面,浓郁得青烟随风飘向后方,呛得几个小家伙咳喘不断。
结束雪地中前行,是刑真等人每日最高兴的时候。今日卜侍和东西一反常态,情绪低落闷头前行,与以往的欢天喜地天壤之别。
刑真好奇的问:“你俩怎么了,好像山寨有大老虎似的。”
卜侍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今天山寨不好玩。”
东西泫然欲泣:“比大老虎还要可怕。”
刑真不会相信山寨有大老虎,二百多人的山寨,大老虎敢闯进去。没任何机会吃人,反而大老虎自身有可能变成人们的盘中餐。
又架不住好奇,出言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东西窃窃低语:“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去管老头儿那听故事。来来回回的几个故事反复听,无聊死了。”
“不去不行吗?”
“不行,不去听故事,娘亲晚上不给饭吃。”
听故事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才对,刑真不明白两个小家伙为何这般痛苦。可能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眼前嘛倒是有点憧憬。
午饭过后,马尾辫小女孩儿神秘兮兮扯住刑真和卜侍的衣角。
“咱们今天不去听故事了吧,找个地方偷摸玩儿去。”
卜侍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东西你疯了,不去听故事晚上不给饭吃。饿肚子很痛苦的,难道你忘了。”
马尾辫小女孩儿气鼓鼓道:“你才是小东西,你不是东西。”
一旁的刑真汗颜:“这俩家伙骂架真有意思,自己骂自己。”
随后羗尔一笑。眼看着小东西左右踅摸一番后,在怀中鼓捣出三个白面满头。
笑盈盈道:“早有准备,不会挨饿。”
崔卜侍弱弱的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河东狮吼:“小王八羔子,敢偷馒头。晚上告诉你爹,看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整个山寨只有两名成年女子,一听声音便知是东西的娘亲西柳。
中年妇人五官端正,只是消瘦后额骨突出,使得美感上略有瑕疵。
身材倒是没得说,跑动的时候,隔着棉服能看到波涛汹涌。
脾气嘛就没看上去如此顺眼了,一手拎着小东西的耳朵,一手摊开伸向前方。
“小兔崽子,把馒头给我交出来。不然晚上回家挨皮鞭。”
小东西哭哭啼啼交出馒头,委屈的小眼泪儿悄然落下。
见妇人仍未解气,拎耳朵的手愈发不客气。
刑真拱手抱拳:“阿姨见谅,是我们没有看住小东西,使得她犯错误。我同样有过,请阿姨责罚我吧。”
妇人悻悻然收回手掌,怒气未消:“这次看刑真的面子放你一马。下次再犯看我能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