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幽静山谷中,一座竹林小院若隐若现,玄清面无表情的端茶倒水,侍立一旁,美眸中却隐有委屈。
一名身穿宽松云白道袍,满头银丝,面若二八少女的道姑,素手端着一个褐色茶盏,轻抿着茶水。
这位,正是太素仙宫唯一的半圣——坤念!
吴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乖巧的好似最听话的孩子,全然不见之前的轻佻。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幸用范师的茶具品茶!”
坤念幽幽一叹,意犹未尽的看着茶杯,目中隐现追思。
吴明眼角微不可查一跳,没敢接茬,生怕这深不可测的老道姑,昧了良心,把茶杯扣下。
这玩意算不得珍宝,在寻常人眼中,至多不过是个可提升灵茶或凝聚灵液的宝物,可在真正有大背景或认识的人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至宝!
就算吴明什么都不干,拿着这茶杯去各大宗门招摇撞骗,估摸着也能被奉为上宾,哪怕是天品宗门!
范圣出品,实乃扯虎皮拉大旗的必备精品!
也只有这时候,吴明才会念山老的好,若非此老,也不可能强占了范圣的宝物。
“你这孩子牙尖嘴利,刁毒不留情面,哪学的这套?”
坤念横了他一眼。
“前辈见谅则个,晚辈自幼在外,野惯了,嘴上没个把门的,让前辈见笑了!”
吴明恭声说着,将空了的茶杯往前推了推。
“倒是难为你了!”
坤念微怔,叹息一声,显然是想到吴明在北金为质五年的事情。
玄清好似受气的小媳妇,委委屈屈的上前倒茶,看那小眼神,指不定怎么编排吴明呢。
堂堂大宗师,太素仙宫一峰之主,被吴明口头占尽了便宜,嘴上是说不过了,打又打不得,连自家师尊都向着吴明,上哪儿说理去?
这年头,道姑也难做啊!
“玄清,即日起,子明在太素仙宫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了!”
坤念头也不回道。
“啊,这……是,师尊!”
玄清差点打翻茶盏,手足无措应道。
“强权要不得啊!不过爷喜欢!”
吴明眼睛一亮,赶忙起身拜谢,“多谢前辈厚爱,有劳玄清仙子照拂,小子定当谨守仙宫戒律,争取不给仙子添麻烦!”
“油嘴滑舌!”
坤念笑骂道。
“晚辈这是真情流露!”
吴明腆着脸卖好道。
两人说笑自然,更像亲近的师徒,玄清倒成了外人。
“既然你承了情,老道也不客套了!”
坤念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
吴明眼角一抽,赶忙正襟危坐,硬着头皮道:“前辈但有吩咐,若力所能及,吴明定当照办!”
再笨也知道,重头戏就在眼前,否则坤念堂堂半圣,岂会跟他瞎扯?
“以你的聪明,想必已经清楚,太素仙宫如今说好听点是多事之秋,说白了已是危如累卵!
既是古人之后,老道也不瞒你,如今的我,撑不了多久了!”
“师父!”
玄清眼眶泛红。
坤念没有理会她,阅尽沧桑,似隐有日月的双眸,看着吴明道:“如今你已位列天骄,又被几位隐世圣尊看重,当有常人所不及之能,若老道将太素仙宫这方基业,交由你手,当如何?”
哗啦!
饶是吴明心坚如铁,也被惊的慌了神,差点打翻了茶几。
开玩笑,让他领一帮道姑,只能看不能吃,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徒儿斗胆,请师父三思后行!”
玄清激灵灵打个寒颤,慌忙跪倒在地。
一想到眼前这不着调的少年,继承仙宫大统,还不如早早散伙来的好!
坤念不做理会,只是看着吴明。
“嘿,哈!”
吴明干笑一声,抓耳挠腮道,“晚辈才疏学浅,自问难当此大任,再者晚辈知道前辈是在说笑,哈哈!”
“若我将玄清许你为妾呢?”
坤念幽幽一语,惊的玄清瘫软在地,目露绝望,吴明夺门而逃,拔腿狂奔。
可惜,还未到门边,便被一股伟力摄住,重新落座。
“前辈说笑了,有事尽管吩咐,晚辈拼了命也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吴明知道事不可违,也不推说什么力所能及,直接拍着胸脯应承了。
否则,再拒绝或耍花腔,他估摸着,坤念八成会让他和玄清直接洞房!
玄清也回过神来,红着眼委委屈屈跪在一旁。
“这就觉得委屈了?可曾想过,你那些郁郁而终的师侄弟子?”
坤念声音一寒道。
“弟子知错!”
玄清悲伤道。
吴明神色微凛,这老道姑和煦如初阳,发起狠来也如凛冬寒风,不愧是半圣!
既是在敲打玄清,也是在告诫吴明,之前他在迎客居‘卖儿卖女’之言,并非坤念铁石心肠,实乃不可违之事!
同样是在告诉他,不要妄想偷奸耍滑,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今日既然来了,事大事小都得接着!
这就是半圣的霸道!
见他端正了态度,坤念满意的点点头,轻抿口茶,淡淡道:“既已知晓,说说你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