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装病,引他上门探病,然后“掷杯为号”。
“看来,我这次来,算赶上了。”李笠也不说太多场面话,既然萧嗣回光返照,那么,他就不浪费时间,切入正题: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只管与我说。”
萧嗣闻言,死死盯着李笠,站在一旁的谢氏以及萧勤,同样看着李笠。
此时此刻,李笠说这话,没有做戏给他们看的必要,如此问,难道...
难道是给鄱阳王一脉,留一条活路?
“我...知道,你是没得选...否则,全家都不得活...”萧嗣缓缓说着,自称不再用“寡人”,“我也知道,改朝换代,免不了,斩草除根...”
萧嗣觉得自己渐渐力不从心,看来,大限将至。
但既然李笠就在眼前,那么,该说的话,就要说。
“他们还是孩子,你...你把他们软禁起来也好,流放边地也好,念在,念在先帝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萧嗣所说“先帝”,当然是指萧纲,萧勤和谢氏在旁边听了,心中紧张不已。
李笠的人品似乎还行,萧嗣如此哀求,如果李笠答应了,应该不会反悔。
萧勤当然知道,一旦改朝换代,前朝宗室难免被斩草除根,自己和儿子们就在其中,他不想死,却不知该怎么办。
他和李笠有故交,但这点故交在权力斗争面前,不值一提。
李笠听萧嗣如此哀求,回答:“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此话一出,萧嗣愣住,而萧勤已经觉得脖子冷飕飕。
旁边,谢氏听了李笠的回答,只觉天旋地转,看样子,对方真的要斩草除根。
她出身陈郡谢氏,和太后是同族,可嫁做人妇后,再回去,又能依靠谁?
良人、儿子是她的一切,一旦没了,那么,哪里才是她的家?
“给我一个,杀人的理由。”李笠补充,将可能的误解澄清,“我,需要这么做么?”
萧嗣愣愣的看着李笠,发现自己果然还是看不懂对方。
听这话意思,不止是不杀小的?
“往后,府里有何困难,只管与我说。”李笠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王妃,心中震惊的谢氏,木然的点点头。
李笠又看向萧勤:“十一郎,可得照顾好侄儿们。”
“啊?嗯...”萧勤脑袋一片空白,点头应承。
李笠知道萧嗣恐怕没多久可活,便要给其多留一些与家人团聚、说话的时间,又说了一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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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次来探病,没有提前打招呼,是为安全着想,而探病本身,算是政治作秀。
但也是真心探病,毕竟,是一位故人要走了。
萧勤送李笠出去,萧嗣躺在床上,已经开始觉得困倦,紧紧握着谢氏的手,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能说:
“我走之后,你多多保重....”
“他从来不是个食言的人,方才所说,也没必要骗人,所以、所以,孩子们,还得靠你拉扯....”
“他既然念旧情,那...那我们,也该识趣,帮我转告其他人,既然有退路,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谢氏含泪点头,见萧嗣面色渐渐灰败,泣不成声。
萧嗣只觉全身渐渐发冷,他转头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夕阳余晖,心中满是遗憾。
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李笠时的情景。
那时,他是地位尊贵的鄱阳王世子,李笠,是卑微的鱼梁吏,还未成年。
如果,当初,李笠做了鄱阳王的女婿,成了他的妹夫,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