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记得,当警员说出戴维去世时,南风谨的身形整个都晃动了一下,眼角隐约的闪烁着泪光。
只是他一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张助理想要看仔细的时候,他已经敛下了眉眼,像是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他不曾伤怀过。
宋巷生不知道是有没有把张助理的话听进去,只是在下午时分,南风谨第一次开始经受骨癌治疗的时候,她没有离开。
宋巷生不知道经历第一次治疗究竟有多痛苦,她只看到南风谨在回来后趴在盥洗台上干呕了很久,像是要连胆汁都一同吐出来。
而原本依照他的身体素质,应该恢复的很快的伤口,也断断续续的出现问题。
后来,宋巷生才从医生的口中得知,治疗过程中服用的药物会造成白细胞的减少,人体免疫力也会随之降低。
南风谨原本很每晚都要抱着她入眠,但如今,依旧不会再要求两人同榻而眠。
从他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开始,甚至连跟她之间的亲密举动都很少产生。
“骨癌,会传染给身边人么?”
宋巷生出去打了瓶水,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南风谨跟医生的对话。
“根据大量统计资料研究,长期与癌症病人接触的医生和护士,发生癌症的比例并不比一般人高……所以世界卫生组织从未把癌症病人像传染病人那样采取各种隔离措施进行管理。
所以对于传染这方面不用产生过多的顾虑,相反身边亲人家属的关心,更有利于病情的康复。”医生这般回答他。
宋巷生似乎是见他松了一口气,眼神中便有些复杂。
在她抬眸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的江君骁。
他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她看过来,这才慢慢的扬起了唇角。
“家里没事了?”
两人并肩坐在医院住院部后面的木椅上,宋巷生出声问道。
江浪荡一只手臂撑在后面的椅背上,然后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完犊子,他忘记自己身上有伤,这扯动伤口的感觉,跟被他家老头子刚刚毒打一顿后的感觉,没有什么两样。
宋巷生见状连忙转过头,“怎么了?”
江君骁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笑:“没事,一不小心抽筋了。”
宋巷生却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这种鬼话,扯着她衬衫的领口,往后扯了下。
江少穿衣服,从来不负他浪荡的美名,领口永远是前两颗扣子敞开着,这也方便了宋巷生的动作。
稍微往后一扯,就看到了他背后隐约的鞭痕。
“哎哎哎哎,大庭广众的,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粗鲁?”他玩笑着躲开她的手,将衬衫整理好,戏谑的看着她。
宋巷生没有跟他嬉皮笑脸的,板着脸问他:“怎么回事?”
他自然是装傻,一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模样,“什么怎么回事?想吃我豆腐,给你吃,但……是不是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江董打的?”虽然是疑问的语调,但语气却差不多已经是肯定。
江君骁:“女人还是傻一点的可爱。”
宋巷生横了他一眼:“怎么不上药?”
“一点小伤,上不上药的,过两天就好了。”他从小就是个混不吝,也生生给江老爷子打成了个铜皮铁骨,再加上毕竟是独子,江老爷子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失了分寸,这些伤也就是看上去严重,让他长长记性,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大碍。
但宋巷生却不知道这些,她只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皱了下眉头,“让护士给你上点药。”
“不用,我……你帮我上药,我就去。”他本是下意识的要拒绝,但是眸光一转,就开始冲她耍起了无赖。
江君骁跟南风瑾不同,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每当宋巷生擦药问他“疼吗”的时候,他就跟生活不能自理似的,“疼,好疼。”
一丁点脸皮都不要了。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点都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口口声声说是小伤。
“轻点,疼……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他厚颜无耻起来,也跟个流氓无赖没什么两样。
宋巷生一开始还顾忌他受伤了,忍着他,见状“啪”的一下子在他的后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你自己擦。”
她看他好得很,哪里有半分疼的样子。
江浪荡微微偏过头,赌气道:“那就让我疼死好了。”
宋巷生是真的被他给气笑了,她站起身:“行,那就疼死你好了。”
她作势要走,江浪荡见状怎么可能愿意放人,衬衫都没有穿,就直接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将人给拦了下来。
他此时上身赤裸着,就穿了条裤子,健硕的胸膛笔直直的横在她的眼前。
宋巷生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瞥开视线,“你把衣服穿上。”
江浪荡见状当即桃花眸子一扬,剑眉上挑,微微弓下腰,凑近她,看着她,“怎么?不敢看我?不应该啊,你不都看了好几次了,嗯?”
他跟个流氓似的,拿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健硕的胸膛上,“手感,没忘记吧?”
宋巷生跟触电一般的,呼吸一乱,就要把手给拿开,但是……
被他按的死紧,根本挪动不开半分。
“江、君、骁!”她面颊微红,有点恼羞成怒。
“听着呢。”他掏了掏耳朵,“叫声好哥哥,就放手,怎么样?”
“你混蛋,流氓!”她骂他。
江浪荡抿了下唇,戏谑道:“宋巷生,咱们讲讲理,你摸我,我怎么就混蛋流氓了?”
他这不是被她占着便宜的么。
他这人是混蛋起来,半分人模样都不带的,扣着她的手腕,就一路滑到了腹肌的位置,眼看是还要向下。
宋巷生这下是真的急了,手指是怎么也不敢乱动了,细微的蜷曲了一下,却没成想,正中他的下怀。
宋巷生那点情感经历,在曾经混迹夜场的江少眼中,那是一点都不够看的,脑子里也压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知道不想跟他胡闹下去,却没有想到,她手指默然蜷曲跟抓了一把似的。
江君骁蓦然就闷吭一声,眼神深的,跟要吃了她似的。
宋巷生怔了下,但还是不忘记提醒他:“你别乱来,这里是医院,你……唔……”
以吻封缄,她未完的话语尽数都被他给吞咽了下去。
就在刚才,江浪荡心中有了个邪恶的念头。
那便是,等日后他们结婚了,他一定要让这女人穿着护士服,他自己穿着白大褂,在这儿,纠缠一次。
病房内的南风谨在护士前来查房的时候,顺口询问了一下有没有见过宋巷生。
护士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后面跟人聊天……”
在护士离开后,南风谨掀开被子走下了病床,按照护士所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一间病房为微微敞开的房门。
他起初并没有在意,但是就在快要走过的时候,他从中好像听到了一道清浅的熟悉的声音。
那声带着微喘,“江君骁,放开我,你疯了是不是?”
南先生的脊背蓦然就僵硬了一下,脚步,后退了一步。
深邃的眉眼穿过门上的玻璃,隐约的,就看到了里面的画面。
里面的男人,上身赤裸着,旁边丢着衬衫,他整个人压靠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而这两个人,南风谨都是再熟悉不过。
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着,骨骼挤压发出声响,漆黑的眉眼透着凌冽的寒光,他长腿一伸,“砰”的一声就踢开了没有闭紧的房门。
巨大的声音让里面的两人同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