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王康微微一滞,眼眶也略有些湿润,这算什么?
当外公说出弥留之际时,他还是不免悲伤……
“您说吧,我都听着。”
“这应该也不是忠告,只是咱们之间,像以前那样的一次交流沟通。”
苏定方似乎来了些精神。
他坐在轮椅上,指着小径旁边的草地开口道:“看那些小草长的多么的翠绿,而它们也是生命力最盛的,只要没人去迫害它们,它们能够安然的活到秋天,无论是风吹雨打,它们都能够承受而不倒。”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我知道。”
王康点了点头道:“因为它们柔软,风往哪边吹,它们就往哪边倒……”
“道理你都明白。”
苏定方开口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你很多事情,都懂,也都清楚,但你就是不愿意去做。”
“孩子,记住外公跟你说的几个字,过刚易折,过柔折糜。”
“外公从你大婚的时候去阳州见到你,就知道了你的性格,你这孩子,太刚了!”
“外公是老了,但不是老糊涂,你在上京城现在是什么状态,外公也都了解,你做了什么,外公也都清楚。”
苏定方似在追忆的道:“外公从及第一直做到翰林学士,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官比做学文更难!”
“或者说做官其实就是一门学问。”
“你屡次做出了僭越之事,赵皇对你依旧包容……”
“是因为怕你吗?”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你毕竟现在掌有军队,掌有权势。”
“武威王还请你去做军机大臣,哪怕是你提出了近乎无理的要求,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你有用!”
“过刚易折。”
苏定方低沉道:“刚并不是什么坏事,儒家文人风骨就是一种刚,但同样过尤不及。”
“这个度要掌握好!”
“权盛是危机。”
“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权势,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周边众敌环绕,因为你的强,而给别人带来了危机,这是相互的。”
王康听着也不由的点头。
外公并不是普通的老人,他经历过朝堂变迁,官至翰林学士,耳濡目染,也能理会到很多东西。
这一番话,都是一生为官的经验,可以说对他也有很多的提点。
经历战争回归,让王康心态出现了转变,也更有了些底气。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有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没顺着自己来,或者让自己特别的厌恶,很多时候就不会不顾一切,不考虑后果……
但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想法。
“你这孩子看起来待谁都和和气气,但其实你心中的傲气,比谁都高!”
苏定方开口道:“在整个赵国能入你眼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三个。”
“这似乎是一种优越感,外公也说不太清楚,但确实存在。”
听到此。
王康猛然征住。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外公。
看得他,真的是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