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板寸头青年很看不上他的“假正经”模样:“兄弟,别不好意思承认,来这看病的男的,只要没有结婚,十有八九都对小齐医生有点意思,但是听说小齐医生已经有对象了,也不知道那个好运的男人是哪方神圣?从没见他来过。”
板寸头青年的谈兴很足,却没有发现雷军眼神变了,犹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要我是小齐医生的对象,肯定要把她藏在家里,不让她出来,否则不是引狼来抢吗?”
雷军身上气势骤然一冷,板寸头青年打了寒战,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还抱怨一句:“兄弟,小齐医生又不是你媳妇,你脸绿什么?”
雷军一点点收紧拳头,板寸头青年似意识到危险,一个激灵,赶忙补了一句:“不过小齐医生为人正派,不管谁献殷勤,都不作理会。再说还有黄医生在呢,谁要敢动歪心思,绝对要被黄医生整的脱一层皮。”
雷军的拳头又一点点松开。
危机解除,板寸头青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忙不迭的起身:“快轮到我了,我先过去,兄弟你慢慢等哈。”
正在记录病历的齐悦,忽然听到一道脚步声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就被雷军高大的身影笼罩,屋内的光线并不太好,她伸手把他往外一拨:“边上点,别挡光线。”
卫生所里其他的病人只当那是又一个想跟小齐医生搭讪的男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等他作死。
雷军仿若没有察觉他们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搬来一把旧椅子,放在齐悦身边,而后坐下了。
这男人胆肥啊,居然紧挨着小齐医生坐下了!
病友们齐齐看向黄医生,按照以往惯例,黄医生该出手。
黄医生三根手指搭在一位老太太的手腕,微眯着眼,他在琢磨对方的脉象,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齐悦多了一个“骚扰者”。
曾被黄医生教训过的年轻病人们不能忍,这不能区别对待啊,得公平!
于是,一个长着三角眼的青年咳嗽一声提醒黄医生,见他没有反应,又冲到他跟前,加大力气咳了一声,其他青年正想呼应一下,却见王医生抬手挡了一下唾沫星子,抬起头问三角眼青年:“你嗓子不好?想插个队?行啊,齐悦你去给他拿长针扎一下风池穴!”
三角眼青年的脸一下子绿了,比人手掌还长的长针要是扎下去,怕是要疼死!他慌忙摇头:“我不插队,嗓子也没毛病,我不扎针!”
“那你哪里有毛病?”黄医生盯着他问道,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笑。
三角眼青年一看他笑就害怕,因为他要笑了,就有人要倒霉,他忙倒退摆手:“我今天什么毛病都没有,我就是来看看小齐医生……”
话一出口,三角眼青年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敢看黄医生的神色,他掉头跑出卫生所,心里打定主意,在黄医生忘记他之前,绝对不能在踏入卫生所。
还留在卫生所里的青年,不管是真心看病,还是托病来偷瞄人的,都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心底也在庆幸,刚刚没有犯傻出头。
但在庆幸之余,尤为愤恨坐在小齐医生边上的男人,凭什么他不被驱赶?
黄医生打了出头鸟后,不再理会卫生所里的暗潮汹涌,他重新扣住老太太的手腕,转头给齐悦解说脉象,齐悦点头,下笔飞快记录。
雷军近距离地观看齐悦工作的状态,心情愉悦,只是那些视线总归有些烦人,他伸出大掌直接覆在齐悦的手,直把那些人惊得瞪大眼睛。
手背一热,齐悦抬头瞪了他一眼,雷军直接抽走她的笔,眼底透着笑意:“我来替你记录脉象,你上手把脉应证一下。”
黄医生抬眼扫了雷军一下:“读过书吗?会写字吗?”
雷军被噎了一下,回道:“读到高一,之后应征入伍,这些年也有学习文化知识,不曾忘记写字。”
齐悦有些惊讶,她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上过高中,毕竟在乡下,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都能当半个大人使,况且他儿时在雷家的境况不好。
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他能上到高中除了自身努力外,他娘叶英梅肯定使了大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