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微微打开着,有风吹入,层层的宫纱把风一层层的滤去,最后只剩余淡淡的微风,卷起一屋子的药香。
宽大的榻上,一身白色长袍的裴元浚,随意的坐着,衣袍宽散下来,没有系腰带,更没有挂半点繁琐的佩饰,乌发也只是用了一根同色的带子束着,整个人看着歪斜的靠着,透着几分慵懒,五官精致而绝美,睡凤眼更是闲逸的很。
“王爷,您要提的这么急吗?”礼部派来的侍郎,满头大汗的站在他面前,手里的笔怎么都落不下去。
他主办的就是英王定亲的事务。
“本王身体不适,最近也没什么好事,能提上来一些就提上来一些,冲冲喜也是好的。”裴元浚唇角微弯,“礼部那边的走礼再丰盛几分,本王的王妃救了本王的性命,自不能跟其他王妃相提并论。”
礼部侍郎背心处也已经开始冒汗了,这还加礼,这礼多快跟太子妃的礼一样了,再加还不得超过太子妃的礼。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可这话他也不敢说,只能小心的措了一下词,必竟也是老公务,知道这个时候应当怎么说:“英王妃的礼自当更重一些,皇上那里也是吩咐过的,只是原本加多少都是可以的,只是太子妃那边已经先走过礼了,如果……”
礼部侍郎说到这里拿眼睛偷瞄裴元浚,等着他的意思。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两下,裴元浚墨色的眸子潋滟异常,“侍郎的意思是说不能超过太子妃的大礼,是吧?”
“下官不敢!”侍郎连声道,话他含蓄的带到了,至于这接下来如何,他也管不了,反正这位接下来怎么说,他回去就怎么跟尚书大人明言,这些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郎可以支应得过去的。
这一刻,这位侍郎大人真切的觉得另一位侍郎大人干的事情,才真是舒服的差使,他也想去景王府,不想-操持这位英王的亲事。
或者不是景王府,太子府也行,他宁愿帮着尚书大人操持太子的亲事,这英王府的事情,他能管,敢管吗?
“其实也是应当……必竟是太子妃,那就在太子妃的份例上面,取去三、四件吧!本王必竟是第一次成亲,所需所用,也不是很懂,如果你们礼部觉得还有些不妥当,让你们尚书来跟本王说吧,本王最近伤着,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裴元浚懒洋洋的道。
他的前一句话,让礼部侍郎大喜,但一句话却让礼部侍郎又开始冒汗了。
这话听着软和,话里的意思可一点都不软和,对于现在的这位太子妃也透着满不在乎的意味。
继妃的确是比不得原本的太子妃,礼部也在原本给太子妃的聘礼上减了一部分,但既便再减,那也是太子妃的,现在这位英王妃居然要赶上这位继太子妃,其实都是不应当的,可现在的事情是,就算是真的,群臣们也只能束手看着。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太子娶的
是继妃,英王这位不但是皇上认同的正妃,而且还救了英王的性命,皇上那里发了话,赏赐下来的东西,直接就放在聘礼里,这样的聘礼其实已经是超过了太子妃的。
就算是数量上稍减,实际上也是超的。
可这是皇上的意思,礼部不可能超越得过去。
“是,下官回去禀报尚书大人。”礼部侍郎已经完全没脾气了,能让这位英王殿下同意减个几件,表面上看起来好看一些,让不懂行的人觉得太子妃的聘礼还是最高的就行,至于其他的,他管不了。
能交差就行!
“钦天监那边算的日子如何了?”裴元浚神情依然温和。
“这……还没有算准日子,不过说王爷和王妃的亲事,是大吉之兆,呈祥尊贵。”礼部侍郎小心翼翼的答道,他今天来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情,“钦天监那边的意思,先给太子算日子,再给英王殿下,然后是景王殿下。”
“钦天监那边的人可真是的,这动作太慢了一些,本王的身体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让他们先给本王算算吧,就当做冲冲喜,让本王的身体快点好起来。”裴元浚不以为意的道,伸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
屋内有暖气,不冷,他的衣裳是半敞着的,隐隐可见他胸口的伤巾,那一处现在还裹得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