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裴洛安的书房里也点着灯,灯光下裴洛安静静的等着消息。
“殿下,消息来了。”一个内侍从外面推门进来,兴匆匆的。
“怎么样?”裴洛安一手撑在书案上,站了起来。
“一切按计划进行,很好。”内侍把手中的纸条呈上来,这是飞鸽送来的消息,上面写的很清楚。
裴洛安接过,看到上面“安好”两个字,心头一松,原本温雅的脸蓦的笑了起来,大笑着重新坐下。
张狂的笑声和他往日给人的温和完全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内侍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这段时间殿下为了这件事情一直劳心,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了,巴结的道:“殿下,以后不会再有人威胁您了!”
这个人自打出现之后,就是殿下心头大患,他跟在太子身边看的清楚,每每说到那个人,那个私生的皇子,殿下就愤怒不已,而今终于算是解决了。
裴洛安终于笑完了,缓缓的勾了勾唇,身子往后一靠,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屋顶。
还有裴玉晟。
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裴玉晟现在在整顿刑部、大理寺卿、京兆尹和西狱,这些原本都是刑办的衙门,办案子都归他们管。
而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在京城外面不远的地方,注定了都是他们的责任,那么正在整顿着这些衙门的裴玉晟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听说裴玉晟心急的不行,得了父皇这个旨意,立时就走马上任去了,志满意得的要去整顿这些衙门,连自己的府门都没来得及回,把几个衙门全斥责了一遍,连西狱也去了。
裴玉晟还真心的想把这些衙门都拿下,真的以为自己看中的是这些衙门里一些空出来的位置?
何贵妃,景王,一直在他的背后,而这个私生子就是悬在他和母后头上的利剑,而已这剑没了。
何贵妃和景王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当年的事情虽然查无可查,可是巧的很,季悠然的事情却是明明白白的。
季悠然死了,有些可惜,他当初还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她的,想从她那边得到边境处肖先生的信。
肖先生是辅国将军的人,可以到辅国将军面前游说辅国将军,他当初打的就是这么一个主意,只要一想到肖先生可能把辅国将军游说到自己这边,那自己就得了两大将军的支持,他当时就心动了。
凌安伯一个人的实力已经被削弱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在边境手握重兵的辅国将军,自己的太子之位便牢不可破了。
如果不是后来凌安伯手里找到了一些自己给肖先生的信,这些信里都是自己想把辅国将军纳为手下的意思,父皇就不会震怒着要废了自己,自己想从凌安伯手里把这些信逼出来,凌安伯又不是一个识抬举的
想到这里,又不免想到季寒月,她是真的无辜,她那般美好的女子怎么就这么一个不识变通的父亲。
如果凌安伯识趣一些,借着自己说季寒月行刺自己的事情,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自己,之后的惨剧就不会发生,东宫和凌安伯府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如今的凌安伯府也不会败落至此。
季寒月也不会死在东宫的临渊阁上
心狠狠的一抽,疼他是真的疼,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那一处至今依旧很疼,一切从来就不是他的错,是凌安伯的错,是他把这一切弄成现在一团糟
而今想来,季寒月不死,自己就不会娶柳景玉,柳景玉不嫁自己就不会空出景王妃的位置,景王妃的位置不空出来刘蓝欣就不可能嫁给裴玉晟,嫁于自己东宫为侧妃倒是有可能的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东宫的那场大婚。
那场大婚毁了季寒月,也让自己受尽折磨
用力的喘了几声粗气,闭上了眼睛,屋内安静了下来,唯有他的呼吸稍重了几分,最后归于平淡。
内侍低着头,一直没发出声音。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的内侍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僵了,上面的太子殿下莫不是睡着了?
偷偷抬眼看向上面,却见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直直的看向空中,仿佛那里有一个什么人似的。
脸上的神色居然是温柔的,这样的夜色,这样的一个时候,莫名的让人觉得惨人
“太子殿下?”内侍怯生生的开了口。
裴洛安的眼睛再次闭上,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幻影,就在方才他几乎以为看到了季寒月,还是好好的季寒月
“走吧,去看看太子妃。”裴洛安站了起来,往外走,今天这个时候他还是陪着悲伤过度的太子妃比较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悲愤之下,一个女子会如此,也是可能!
他一心一意的陪着太子妃,也不可能有什么精神去办其他事情,所有的纷纷扰扰的事情都跟自己无关
内侍急忙跟上,手在出门的时候,握上了一块三尺白绫,之后快速的追上太子,甚至超过了太子
太子妃的院子这时候还点着灯,柳景玉也没睡,想到自己的生母,这种时候她怎么会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