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消息传得这么快,很多鼠民都在议论纷纷的原因。
因为就连他们的主子,没有遭遇“夜魔使者”的氏族武士,都毫不避讳,幸灾乐祸地谈论此事。
总之,按照蜘蛛的说法,现在黑角城里的氏族武士,明显分成两种人,遭遇过“夜魔”的,和没有遭遇过“夜魔”的。
前者惊怒交加,心有余悸。
后者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认为前者实在太胆小和怯懦,连几个装神弄鬼的鼠民都怕,哪里还有半点儿堂堂武士的精神?
叶子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夜魔使者”的神奇。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版本,每个版本都比上一个版本夸张。
到了最后一个版本,夜魔使者简直能潜入那些千年豪门的神庙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蜘蛛和仆兵们越说越兴奋,一个个面红耳赤,乐不可支。
换成以往,叶子肯定也会兴致勃勃地参与进去,和仆兵们一起在捕风捉影的传奇中,获得极大的满足。
但收割者的话,就像在他的脑域中,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令他能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更加遥远的未来。
叶子耐心听着仆兵们唾沫横飞,描述的每一个细节。
越听越觉得不对。
有些仆兵的描述也太夸张了。
按照他们所说,一个夜魔就能将数百名氏族武士耍得团团乱转,那就不是大角鼠神的使者,而是大角鼠神本尊降临了。
而且,冷静下来想想,就算夜魔真能对付数百名氏族武士好了。
那也不足以帮助黑角城里所有的鼠民摆脱困境。
而有资格在黑角城里忍受奴役的鼠民,还算是散布在整片图兰泽的数千万鼠民中的幸运儿。
至少,他们可以填饱肚子,暂时苟活下去。
还有不知道多少鼠民中的老弱妇孺,正在被征召队洗劫一空的荒芜大地上,如孤魂野鬼般游荡。
谁又能拯救他们呢?
“接下去的路,应该怎么走呢?”叶子冥思苦想,忍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
他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样子,和众人的兴高采烈格格不入。
仆兵们的目光,全都投向在孟超的调制下,气质和普通鼠民截然不同的少年。
“叶子,你在担心什么呢?”蜘蛛问道。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叶子说,“而我们这些被困在血颅角斗场里的仆兵们,又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令所有仆兵都陷入沉默。
的确,这是大家一直都在纠结的问题。
虽然关于大角鼠神的符文,还有夜魔使者的传奇,说起来是很精彩刺激。
崇拜强者的心理,也令他们发自内心崇拜大角鼠神和他的使者。
但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在这些鼠民仆兵并未充分开发的大脑中,其实,并没有清晰的答案。
如果是铸造区、采石场以及地下排污管道内,从来到黑角城,到变成一具具骷髅死去,往往只有一年半载,最多三五年生命周期的奴工,那根本不用纠结,只要大角鼠神降下神谕,他们都愿意毫不犹豫地献上自己,并不宝贵的生命。
血颅角斗场里,也有很多身受重伤,肢体残缺的杂役。
在即将爆发的五族争锋中,他们肯定会被当成炮灰,填入战壕之中。
这些人也非常乐意为大角鼠神而战,为自己的氏族而死。
但叶子、蜘蛛这些仆兵,跟随的可是血颅角斗场的四大王牌之一。
按照惯例,当血颅角斗场里的所有角斗士和仆兵,都整编成“血颅战团”之后,他们也将成为紧跟冰风暴的亲兵、精锐,
只要作战勇敢,运气再好点的话,那也……未必会死的吧?
更何况,大角鼠神真能降临吗?
别看刚才一个个都吹嘘得天花乱坠,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就好像大角鼠神和他们是铁哥们一样。
其实,这些鼠民仆兵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千真万确的消息”里有多少水分。
无非是走夜路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而已。
在血蹄大军完成集结,杀向黄金氏族之前,大角鼠神是否真能降临,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等着瞧吧!”
蜘蛛只能说,“大角鼠神一定会降下更多的启示,让他的使者,向我们指明前进的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