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冷笑令凤华眉头一皱,他立刻斥问道:“凤烨,你笑什么?!”
凤烨倒也不遮掩,直接道:“回陛下,臣弟觉得特别匪夷所思。秦王殿下首次来长安,又逢上长安城里天天打仗、半城疮痍,臣弟真的不知道他喜欢长安什么?”
凤辰的目光爱抚般掠过凤越,他宁静地道:“孩子的世界和我们有所不同,大人觉得无趣的事物,或许在他们眼中是另一幅有趣的样子。长安有凤越的根,他能喜欢长安难道不是好事一桩吗?如果他连今日这样的长安都喜欢,日后等长安完全恢复了,他一定会更加喜欢的!”
“行行行行,”凤烨头昏脑胀地对着凤辰连连摆手:“你别说了行吗?知道你晋王殿下巧舌如簧,你连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还有什么是你说不通的?!”
凤辰垂眸抿唇,虽然他面无愠色,甚至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但是白锦玉就是感觉得到他生气了。
“我喜欢长安是喜欢长安的人!”听出凤烨话中的讽刺,小凤越给出自己的解释,他之所以喜欢长安,是因为喜欢长安的人。
这声童音响亮脆嫩,殿上人人听得很清楚。
“哦?”凤华听了饶有兴致地问到:“喜欢长安的人,你喜欢长安的谁啊?”
没来由地白锦玉心里一跳,按理说凤越在长安也有一个月了,见过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但是她白锦玉素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再加上她刚给凤越表演过冰糖变明珠的把戏,故而没来由地,她直觉凤越所说的喜欢的人就是她自己。
白锦玉隐隐有些担忧,如果凤越指出自己,那就有点不太妙了。
凤辰走一步想三步,现在看来,他恐怕从大婚之日诸王被困开始心中就盘算了削藩的计划,所以说他是本次削藩事宜的主导者,当之无愧。
如果凤越现在指认自己和他认识,那么这里的人很有可能会怀疑她白锦玉和凤辰事先哄骗了不懂事的凤越,凤越这才同意带头要回长安的……
这么想着,白锦玉抬起头,这一抬这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因为她发现凤越的眼睛压根儿就没有往她这里看。他那双圆溜溜乌黑的大眼睛正一动不动看着的人,是凤辰!
不知道怎么的,白锦玉心头竟然生出了些酸溜溜的味道。论比讨人喜欢,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输给别人。
白锦玉纤长的食指沿着玉瓷杯口漫不经心的画着圈,眼前的凤辰样貌英俊,伟岸挺拔,形象之犹美的确雅俗共赏引人入胜老少咸宜;刚刚凤烨数度刁难他,他侃侃而谈从容不迫拨乱反正反败为胜,的确很有些风采出尘,不,是大出风头……好吧,小孩子很肤浅,可能就是看这些吧!
凤辰感觉到她的注视,眼波忽而转向她,二人目光一接上,白锦玉感觉眼前像被闪了一下,腰背一挺,坐得笔直,同时心道自己在干嘛,怎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果然,如白锦玉预料,座中有好事者言:“凤辰,凤越为何一直看着你啊?”
这简单的一句话,好似故意不说破,撩拨着众人去猜测凤辰是不是给凤越灌过什么迷汤,所以凤越才和他里应外合,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朝廷削藩。
大殿上又陷入一种寂静。
“为何看着晋王殿下,难道这还用想吗?”没有人说话,白锦玉笑着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