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玉跟在闻宴的身后着急地问:“那个‘三天’怎么办呢?”
闻宴掀袍于书案后坐下,冷冷淡淡道:“不用理他。”
白锦玉肉紧了一下,跟上前,伏在他的桌上确认道:“不用理他?不用理山长吗?”
闻宴兀自拿起一册书翻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过一页。
白锦玉忍不住将闻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吃惊道:“哗,闻宴,当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吗?我们不过才两个月不见,你已经狂傲到连山长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闻宴仍然看书。
白锦玉顿觉高山仰止,眼睛一眨不眨地注目着闻宴的侧脸,只觉得这张脸真是又英俊又可靠。
“可是,山长刚才发了话,若是我三日不能与晋王府断个一干二净,他说不定真会把我清出门籍的!”白锦玉装腔作势地可怜巴巴道。
闻宴从笔架上端起一支狼毫:“我会找他谈谈的,”他抬起头,看了白锦玉一眼,道:“你放心。”
闻言,白锦玉啧啧称奇:“闻宴,佩服佩服,你这个口气,俨然你才是山长才对!”说完她终于噗嗤一笑,心花怒放,拿起砚台上的墨条殷勤地为闻宴卖力地磨起墨来。
闻宴铺了一张笺,提笔濡墨,白锦玉歪着脑袋看他写的字,喃喃就念出了声:“黄连、石斛、蚤休、百花蛇……”
白锦玉震撼了,这才将目光朝闻宴书桌上或摊开或合上的书册看去。《千金方》、《断创考》、《五脏图论》、《三焦客难》、《天傀论》……她还看见桌上有两页纸,纸上的字迹有一点点眼熟。
白锦玉嗫嚅道:“闻宴,你什么时候看起医理了?”
“昨日开始。”
白锦玉咽了咽喉咙,盯着那两页字迹有点眼熟的纸。这龙飞凤舞的特别字迹有点像给苏丽华瞧病的那个大夫写的,她大婚前曾在侍郎府见过,当时觉得这个大夫的字真是奇怪,故而记忆尤深。
鉴于此,白锦玉揣测道:“闻宴,你刚才去哪儿了?不会是……去找苏丽华的大夫了吧?”
须臾的安静,闻宴道:“多一个人帮他诊治,他很乐意。”
白锦玉先吃了一惊,继而不看好道:“闻宴,我可不是泼冷水啊,你昨天才开始看书,今天要就打算开方子了……这样做会不会出事啊?”
闻宴直揭道:“她本就难医,出事也不过是维持现状。”
白锦玉立刻纠正:“那可不行!若是苏丽华出了事,就没人跟我换回来,我恐怕就得在晋王府做一辈子的苏丽华了!”
闻宴执笔的手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对着站在他身侧的白锦玉状若不经意地问:“你不留恋晋王府里的玉食珍馐?”
白锦玉道:“当然不留恋了,晋王府里的饭菜哪有翠渚的合我胃口?再说,还有两年我就可以穿白绡了,怎么也得熬出来!”
听了白锦玉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闻宴的嘴角微微扬了扬。
从闻宴的房里出来,白锦玉来到潇湘客栈的大堂,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将里面的金豆子尽数倒给了客栈的掌柜。
“楼上的几位客人,务必每天好酒好菜的伺候着,特别那个最老的和那个最小的,每天的床单、被褥、枕头都得换,专人打扫房间,菜式也要每顿都翻新!”
掌柜看得目瞪口呆,开客栈开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拿这么多金子来付房钱的。
其实不光客栈掌柜目瞪口呆,白锦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