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美相伴,难怪不让我接,行,那咱们桂北再见。”张威向李战敬礼。
后者没着军装没还礼,和张威握了握手,目送K开头的军牌别黑GL8离去。
好些认出了李战来的人远远打量着都没敢走上来打招呼,李战还认出了有好几位小学同学,都是厂里的子弟,可是他们没敢上前打招呼李战也迈不动腿。你主动过去打招呼了人家会说你当了军官开了飞机回来装逼了,李战基本敢肯定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
二十年了,早都形同陌路了。
那几位同学都是上完初中就参加工作了,其中有些就是在地方上混,混到这把年纪了家里给帮着找个媳妇好歹成了家这才安下心来安生工作。对李战这一类人来说赔偿款多还是少甚至没有都关系不大,哪怕他全家都依靠他的收入来维持生计也完全没问题,再不济还有部队呢,说句难听的就算李战飞残了国家也会把他和他的父亲养到死。
但是厂子拆迁的赔偿款对他的那些同学来说是改变一个家庭命运的机会。
李战心里悲叹一声将错就错权当不认识了,应婉君却正好挤出人群跑过来,算是缓解了一下氛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应婉君小脸红扑扑的,咦有些小女人的味道了。
看来男人真的可以改变女人。
李战笑着说,“这还没几天呢就能查出是否怀孕了?”
“去你的!”应婉君的脸腾的红了,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别不正经啊,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你部队干部还耍流氓。”
李战说,“这是耍流氓啊,那晚上一块就寝岂不是……”
“谁和你一块就寝了!”应婉君着急了压着声音瞪眼睛,“哼,再不正经不跟你说了。”
李战说,“面对你我正常不起来啊,你这么秀色可餐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打晕扛回家去那什么了。”
“原始人啊你还打晕!”应婉君忍不住笑了。
她扛不住李战了,说,“好了告诉你了,好消息就是你们家分了两套二居室,都是八十多平的,户型都出来了,蛮不错的比较方正,公摊也比较少。坏消息就是你爸前几天请了工程队开工建房子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要很多钱。”
分得两套百十多平的房子这个在意料之内的事,就算是有照顾估计也就是位置上给照顾一点,李战早就提前和老爹沟通好了,坚决要按照相关政策来进行,绝不多拿一平米。他老爹比他还上心,生怕多拿了一个平米影响了儿子在部队的前途那就得不偿失了。
让李战意外的是老爹开工这个事情,比预料中提前了很多。
“那可是几百平米的地啊,他要建什么房子?”李战第一个反应就是预测来年的拉杆费收入能不能支撑起这么一个建筑工程。
他弟弟才参加工作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老姐那边有自己的家庭,所以只能靠他自己来支撑。
应婉君幸灾乐祸地摇头笑道,“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你爸把地皮抵押了把周边的几块零零碎碎的地皮也买了,那一块十二亩地都是你们家的了。他要建住宅小区。”
“什么!”
李战大惊失色,随即断然摇头,“不可能啊,住宅小区哪是说建就建的,我老爹就认识劳动局和畜牧局的,他根本干不来这个事情。”
“落伍了吧。”应婉君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头,小身子随着说话的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曳着,“那是城中村的地,就是农村知道么,农村自建房可没那么多繁琐的手续,村委会同意,国土所备案办证就行了。你爸说建多栋多层住宅,你和你弟弟每人一栋,然后姐姐家半卖半送给一栋,其余的用来出租。”
她没说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李建国的原话里后一半是说其余的留给孙子们,还给了任务,说李战是国家的人只能生一个,李响没这个限制得到的任务是至少生两个男孩……
她哪好意思说这个。
李战半天没回过神来,猛地说道,“等等,十二亩地他要建多少套啊?天,这可不是小工程了。”
“十三栋,是十三栋不是十三套哦。详细图纸等回家你就看到了,你爸把别墅一层改成了工程指挥部……”应婉君说。
李战哭笑不得,“十三栋,那得多少钱啊,那得请一个连的工程队了。”
“你落后了不是,要不了那么多,有个二三十人分两班个把月就能把一栋的框架给建起来了,有七层的有九层的还有一栋最大的是十五层的,那个十五层放在最后建。这样资金压力没那么大。”应婉君说。
李战都快疯了,“那也要很多钱啊,我就那三瓜两枣的拉杆费哪里支持得起来,再说不是要有别墅的贷款,这是逼我开四代机去啊!”
“看来你除了开飞机其他的真不懂哎。”应婉君啧啧地说道,“有地在手,有工程在手,你就给一些启动资金行了,有个几十万应该就行了。这还算是客气的,很多工程都是杠杆杠杆再杠杆,用地皮不断地加大杠杆,一百万变一千万甚至,根本不用自己拿一分钱出来。甚至一些有门路的干脆空手套白狼,地皮的钱都不是自己的。你爸这个方式算是保守中的保守做法了,一点问题没有。”
李战马上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了,“嗯,这方面我还真的不太了解。地方建房子这么容易的啊,我们部队都是款子先到位再开工。”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我们学校有个老师经常给人做建筑设计,每次讲课都喜欢讲这些题外话,前几个月那老师出国了,移民。他是做了个国家课题拿了不少钱,一分都没投入后续的研究,跑了。”应婉君的神情不屑而愤慨。
李战沉默了,每次听到这样的信息总是很不舒服。
“不说这些了,老李同志怎么个情况,怎么跟焕发了第二春一样,这么大肆购置土地建房产,他不是一直认为房地产没前途的吗?”李战奇怪问。
应婉君笑着说,“你弟弟呗,他不是在上海工作吗,隔三差五打电话回来说得最多的就是房价,再加上厂子拆迁这个事情,再说咱们中国人这方面的观念比较重,他很容易就改变想法的。而且这两年来家里探望不是这个局长就是那个科长,接触面广了你爸比我们镇的干部都有干部的气势了。”
李战感叹着说,“老李同志的进步也是蛮大的。”
正说着话呢,那边有欢呼声,举目望去,原来老李同志作为职工代表上台发言了,那一本正经的官腔配合着手势还真有点乡镇干部的味道。“啊这个在党和政府的关心之下……”那个意气风发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白衬衣黑西裤大背头,一手讲稿一手打着手势,语气有高有低,官样文章竟念出了别样的味道来。
李战笑着问,“稿子谁写的?”
应婉君又是小脸一红,“我……”
“你?”李战吃惊不小,“你还能写领导发言稿啊,这稿子水平可不低啊。”
应婉君说,“这算什么,别看我理科的,我文笔可不差。”
李战严肃地说,“这可不是文笔好就能写得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政府部门的笔杆子那么好当,很多因素都要考虑到,一句话一个字都是有讲究的。”
“你懂的也不少啊。”应婉君嬉笑着说。
李战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是正营职大队长,相当于镇长呢。”
“是,李镇长。”应婉君皱了皱鼻子,很是可爱。
李战的心神又摇曳起来,已经在盘算着今晚飞什么特技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