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是给恩公准备的,剂量足够上瘾,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用。
红花是给赵瑀的,就算不能让她小产,也能折腾得她不死不活。
可惜她一直进不了正院,厨下又是防她防得紧,不,是这后衙所有人都防备她!
木梨嘴唇咬出了血,她将白色纸包放回去,将红色纸包藏在袖子里。
先给老太太下药,等她离不开自己,就让她把自己指给恩公,就算恩公厌恶自己也顾不得了。
木梨进了屋子,正巧小丫鬟正在外间冲茶,她便抢过来笑道:“好妹妹,过不了几日我就出门子,让我再给老太太尽尽孝心,你去歇着,这活儿我来。”
小丫鬟犹犹豫豫松了手,“别太烫,老太太喜欢喝温的。”
木梨满口应下,待小丫鬟出去,瞅瞅四下无人,心一横,从袖筒里掏出红纸包,哆哆嗦嗦就往茶盏里倒。
因太过紧张,还洒在桌子上不少,她急忙用手抹掉。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笑。
这笑声极轻,在木梨听来却是晴天霹雳,彻底击懵了她。
她僵硬地转过身子,莲心挑着帘子倚在门框上,冷笑道:“太太早料到你会狗急跳墙,哼,这下可抓住你了!”
后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李诫也迅速赶回来。
他刚进院门,就听见木梨近似癫狂的喊叫声。
“凭什么我不行?凭什么我比不过赵瑀?我是出身平民,可我是清白的名声!她呢?和温家公子稀里糊涂的,和庄王世子也攀扯不清,名声早臭了!她迟早会拖累恩公,我替恩公除了这个祸害有什么不对?”
“我祖上也有当官的,就因为我爹好赌败光了家业,我小时候也是财主家的大小姐!我也读过书,认得字,我不比她差——”
“恩公救了绝境里的她,就娶了她,恩公也救了绝境里的我,当然也能娶我!我比她强百倍——”
李诫再也听不下去,“咣当”一脚踢开了门。
劲风随着大开的门呼啸而来,温暖的房间顿时冷了下来。
李诫的目光更冷,语气更冰,“昨儿个孔先生刚给我讲了东郭先生的故事,想不到我今天就碰上一只中山狼!”
赵瑀忙起身拉他坐下,“不气不气,幸亏莲心机警,发现得早,没造成什么危害。——木梨,关于我的那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在李诫进来的那一刻,木梨的疯狂就减弱了几分,闻言讥讽道:“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你做过的好事自然有人知道。”
“这时候还想给我泼脏水,挑拨离间呢!”赵瑀另一只手摁住暴跳如雷的周氏,“娘你坐着,犯不着亲自动手。乔兰,给我正反抽她二十个耳光。”
乔兰挽起袖子,一手拎起木梨的领口,一手抽她,噼里啪啦,好像放鞭炮,热闹极了。
别看她年纪小,力气却很大,又下了死劲儿,一顿巴掌扇完,木梨的脸已肿成两倍大。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你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赵瑾。”赵瑀抚着小腹,半仰在椅背上,不疾不徐道,“曹州衙门,你们一拍即合,想要暗中害我……这两包药是不是她给你的?”
木梨不答。
“红花也就算了,药铺里有卖。阿芙蓉可不是寻常人家能买的,说它价比黄金也差不多,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能有的东西。”
李诫冷然道:“不说也罢,大牢总能叫她开口。不忠不义,竟敢谋害主家,至少枷号三个月,上百斤的枷,我看看你的脖子能抗多久。”
木梨满面泪光,看着李诫的目光充满委屈,又含着几分深情,只是配着那副猪头一样的尊荣,看起来颇为滑稽。
众人一片愕然。
愕然过后,周氏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着桌子道:“儿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人把自己当成你的正牌太太!哎呦我的老天,发梦能发到这种地步,我也真是开眼了。”
赵瑀虽知道不该笑,还是忍不住笑了下。
这笑刺痛了木梨,她愣愣看着赵瑀,猛地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一头冲赵瑀扑过来。
砰!她的身子斜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李诫护在赵瑀身前,收了腿,冷冷地对她说,“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真是眼瞎救了你!”
木梨吐出口血,迷迷糊糊想,这话好熟悉,好像谁说过似的。
不对啊,恩公应该是护在自己身前,对太太说这话才对。
怎么回事?木梨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然什么也没看清,就昏了过去。
李诫直接将她投入大牢,不出一日,审讯就有了结果,和赵瑀猜的一模一样。
木梨还交代了给庄王世子送密信的事情。
拿着供词,李诫笑得恶意满满,“好你个世子爷,这次我非把你弹劾得七窍生烟,满地找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