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冲也许还能杀出一条活命的机会,但是往后退先要被自己的兵马给踩死,就算不被自家大军给踩死,几百支督战小队也会手起刀落。
既然如此,那就往前冲吧。
大将军这是铁了心的要死战一场啊。
……
当高句丽大军发起冲锋的时候,对面的大唐将帅们全体眼神一凛。
此时寒风呼啸,李世民全身披挂,一杆御驾亲征的大旗,就在他的战马旁边竖起。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眺望着潮水一般的高句丽士卒,忽然他探手腰间,铿锵一声拔出天子剑,厉声大喝道:“今我汉家子民,一战要血前耻,当年大隋东征,百万同袍身死,至今日,孤魂尚难回归。吾大唐天子李世民,安能坐视此等仇恨?高句丽与中原,世仇不共戴天,既是血仇,唯有血报,三军听令,随朕出击……杀!”
随朕出击!
而不是给朕出击!
李世民不愧是曾经的天策府上将,他骨子里充斥着沙场厮杀的热血,一声怒喝发出,身先士卒的冲杀出去。
……
同一时间里,西南边的另一支大军。
昭宁同样全身披挂,手中握着一杆明晃晃的长枪。
她的话不多,仅仅是回首望了一眼幽云士卒,随即长枪向天,娇喝出声道:“吾乃妇人,尚敢冲锋,汝等皆是幽云顾氏家兵,个个都是大好男儿,今我李秀宁只问一句,诸位将士可敢随我冲杀吗?”
“杀!”
回答她的是震天动地咆哮。
“杀!”
李秀宁再次一声娇喝。
顾氏大军十五万,追随着一道靓丽身影发起冲锋。
最前方乃是三万玄甲铁骑,后方紧跟着十二万步卒,放眼一望过去,大地黑压压一片,兵群宛如潮水,又似一条巨龙,冲锋踏起满地积雪,整个天地都是明晃晃的刀光。
……
仍是同一时间里,西北方向的第三支大军。
这支大军乃是诸国联军,光是帅旗竟然就有几十杆,大旗猎猎迎风,下方几十匹嘶鸣刨蹄的战马。
每一匹战马之上,都是一位小国的将军,甚至有些直接就是国主亲自参战,他们几乎把全幅家当都拉来了。
除了一些小国的将军和国主,在场还有几位身份极其尊贵的人。
比如有一个女子并没有骑马,仅是负手静静的站在雪地上,她目光宛如明珠般璀璨,脸上被一块丝巾给罩住。
谁也不敢相信,草原突厥最尊贵的圣女大祭司竟然来了。
在圣女大祭司的身旁是一匹战马,战马上面坐着的正是小圣女草儿,此时草儿俏脸带着异样,忽然忍不住低声道:“师尊,顾天涯会不会赖账?他开出的价格实在太离谱了,杀一个高句丽士卒竟然给十贯钱。徒儿真怕他会赖账,到时候我们血本无归。”
圣女大祭司看她一眼,温声笑道:“放心吧,他不会的。如果他赖账,我就把你嫁给他做小妾,到时候吃他的,喝他的,让他血本无归,痛悔自己不应该赖账。”
草儿先是一喜,随即愕然皱眉,愣愣道:“这好像是我吃亏吧。”
圣女大祭司悠然一笑不再说话。
另一侧还有一匹战马,马上坐着的骑士竟然是突厥王子叠罗支。
这小子性格怯懦,从小就是个软趴趴,此次他虽然也前来参战,然而一看就不像是准备拼命的架势,只见他浑身笼罩在铠甲之中,连头盔都是专门特制的样式。
他手里紧紧攒着一把弯刀,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战场,忽然咕嘟一声咽口唾沫,可怜巴巴的看着圣女大祭司道:“圣师,我能不能不去打?”
圣女大祭司看他一眼,微笑道:“不打也行,奖赏没有汗帐的份。”
叠罗支小脸一苦,继续可怜巴巴的道:“我不去打,但是我带来的汗帐军队会去打啊。”
圣女大祭司仍是微笑,道:“只要你不上战场,那么奖赏就不分给汗帐。”
叠罗支满脸愁苦,被逼无奈之下渐渐眼神变狠,这个小家伙重新看向前方战场,忽然恶狠狠的深吸一口气,道:“杀一个高句丽士卒,能领十贯钱的奖励。十贯钱,可以买一车的盐,十贯钱,可以买两盒疫苗神药。我乃草原突厥的王子,我要让子民们活的幸福,所以,我不能退缩,我不能退缩……”
他不断给自己鼓劲,慢慢举起了弯刀。
圣女大祭司赞赏点头,道:“这才像个突厥人。”
不远处的地方,吐谷浑大长驼驼先知也站在雪地上。
这老家伙显然是没打算参战,所以手中并没有拿着武器,反而攥着一杆烟袋,不时吧嗒抽上一口。但是在他身旁另有一匹战马,少女慕容嫣然浑身披挂面沉如水。
忽然驼驼先知放下手中烟袋,目光郑重的看着慕容嫣然,沉声道:“丫头你可要记好了,杀一个高句丽士卒十贯钱。咱们吐谷浑人世代经商,最难忍受的就是做亏本生意。此次你父王派出五万大军,劳师远征前来参与战斗,你若是不能带领军队赚到钱,从今以后别说自己是吐谷浑的王女……”
慕容嫣然俏脸森寒,目光直直盯着前方战场,仿佛发誓一般的道:“今天这一战,我要从顾天涯手里赚取五百万。”
驼驼先知微微沉默一下,忽然低声叮嘱一句,道:“赚钱很重要,但是安危也很重要,丫头,一定注意安全啊。”
慕容嫣然这次没有开口,而是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
下一刻,突然有低沉的号角声响。
这是联盟大军的出击号角,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都要听从,霎时之间,咆哮声起,数十个国家的联军赫然发起冲锋,潮水一般涌向前方即将展开大战的战场。
……
时大唐贞观三年,冬,高句丽北部平原,百万人战。
驼驼先知遥遥看着战场,重新把烟袋放在了嘴中,吧嗒抽上一口,轻轻吐了出来,道:“今日过后,世上再无高句丽,幽云顾天涯,该当立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