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俯身,目光复杂地紧紧盯着少年熟睡的模样。
这少年连睡觉,眉宇都是紧蹙的,浑身以一种防备的姿态。
原生家庭的不幸似乎给他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不安全感。
江挽月这时候不禁同情起他来。
越是接触下来,越是对这个少年恨不起来。
他始终还只是一个爱着母亲的孩子。
江挽月默默叹了一声,少年警觉性很强,立刻睁开了眼。
昏暗的光线里,伴随着连续的鸡鸣声,四目相对。
江挽月怔愣了一下,转而对他微微一笑,“早上好啊!”
戚尧没多做反应,而是安静地翻身下地去洗漱,然后主动自觉地挑着水桶去井边打水。
江挽月闲着无聊,也跟着去瞧瞧。
农村早晨的空气是极好的。
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肺里的浊气都被一下子洗涤干净似的。
外头好些农户的家里,烟囱上已经冒着袅袅白烟,江挽月很恍然。
她拐卖去的农村,也是如此景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是几千年来农村的生命活动。
可是她感受最多的,是农村的贫苦和无奈。
井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打水。
好些人都跟戚尧打招呼。
显得亲善热络。
戚尧仅仅是颔了颔首,便开始利落地打了水,轻轻松松挑起两桶不算轻的水回去了。
看样子,是极熟悉农活。
江挽月瞧着这少年倒是朴素得很。
戚尧挑着水回来的时候,俞习娟已经起来做饭了。
紧接着罗铮沈柠也起来了。
沈柠想去厨房帮忙,可说到底怀孕身子重,俞习娟怎么说都不让,让她在堂屋歇着。
罗铮正纳闷水桶去哪了,见戚尧挑着水回来,这才明白。
沈柠道:“戚尧,你还小,粗重的活让你干爸做。”
戚尧:“没事。
罗铮上去左右提了两桶水去厨房倒入水缸里。
他拿了扁担又去挑水。
戚尧闲不下来,又去院子里劈柴了。
江挽月悠悠闲闲地逛了回来,见戚尧又在忙,嘴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真是个勤快的boy。
沈柠见江挽月从外头回来,忍不住道:“你也起得这么早啊?干啥去了?”
江挽月冲戚尧抬了抬下巴,“跟他去井边看挑水。”
沈柠忍不住笑道:“你也真够无聊的。”
“可不?”江挽月在堂屋里开始做简单的拉伸,“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这里干嘛?”
她对农村的风土人情可真是没有半点兴趣。
沈柠说道:“我去喊两个孩子起来,你有空教他们跳舞呗!”
“啊?”
沈柠眨眨眼,“现在是孩子们的暑假,到时候我多叫几个孩子,你来领着他们跳舞,怎么样?”
江挽月:“……”
沈柠笑说道:“以前嘉叶来这里当知青,可是充当了孩子们的音乐老师呢,你现在可以充当他们的舞蹈老师,开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