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机舱内,寂静无声。头等舱前排靠窗的位置上,仰靠在椅背上的云潇潇,感到手腕上穿上轻微的震动,缓缓睁开了眼,座位上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的光。
长达五个小时的空中飞行,让她略有点疲惫。
她微微喘了口气,胸口轻轻起伏。虽然年过四十,可依然风姿不减。
客观地讲,云潇潇真的很美,她的眼睫毛天生就很长,配合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年轻的时候靠姿色占过不少便宜。很多时候个别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是自己睡到了她,却不明白对云潇潇这种出身的女人来说,他们顶多也就是个人型快乐棒。等一觉睡醒,穿好衣服,然后开个在底层小民看来光鲜亮丽到高不可攀的会,一笔签下字来,好处便落到了她的手中。
只不过是晚上互相快乐一下,收获就比寻常人努力几十辈子都大。
可惜这样的好事,后来就越来越少了。坐到一定的位置上后,遇到的男人都越来越精,绝不会因为在一起付出过一些卡路里,就会轻易放弃的利益。云潇潇自己也越来越知道,哪怕是把皮给磨破了,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更势利地讲,失足姑娘卖身还能拿个辛苦钱。但她呢?如果送上门连什么都得不到,那岂不是犯贱?
所以犯贱的事,云潇潇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年过三十之后,她宁可包养一些俊俏的少年,也不会拿身体去跟马执剑那种男人做交易。
李光明和李诚诚,就更不可能。
说起来,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满意的男人,还当属徐震……
只可惜,是个花心大萝卜。更可惜,他已经死了。
坐在前往希伯联合国的航班上,面对即将到来的提前养老的生活,云潇潇很自然地就忍不住追忆往昔。如果要比喻一下,那么现在的她,就是确确实实的丧家之犬了。经营了一辈子的地方,连李家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的地方? 到了今天,居然连个容身之地都留不下。
希伯联合国的专机到来之前的这半个月,她住在筒子楼区里? 每天看着小区里有人自杀? 有人闹事? 竟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只是那些傻逼是自找的,而她不一样。
她纯粹只是运气不好,谁能想到? 活到这把年纪? 以为把全世界都看遍了,结果冷不丁就突然蹦出一个变态。颠覆常识,颠覆认知? 更颠覆了她的生活。
抬起腕表? 点开网络上推送的一条大热视频。
云潇潇看到视频里的人? 眼神立马就变了变? 带上几分慌张。
耿江岳……她现在连看都不敢去看这个变态。
生怕他会顺着网络信号爬过来? 一只手捏死她……
“我宣布? 海狮城民主共和国,今天,成立了!”
腕表里传出的声音很轻,虽然这场会议没有直播,但并不妨碍有参加会议的人拍下来传到网上? 反正耿江岳也没说不能拍、不能上传。
云潇潇看了几眼? 就觉得心跳有点加速。她急忙关掉视频? 然后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睛想接着睡,却发现不论怎么努力,就是根本睡不着了。就在这时? 她突然感到胸口被人重重按住,还堂而皇之地被使劲捏了一下。
云潇潇猛地睁开眼,落入眼中的,是一张黑得只剩眼睛还能看清的脸。
“云小姐。”米高佐敦悠然在云潇潇身旁坐下来,右手仍然没有拿开。
云潇潇一股怒火冲上头,又强行憋了回去,露出微笑,说道:“佐敦将军,能把你的手拿开吗?”
“哦……”米高佐敦微微一笑,“不能。”
他不仅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还动得更加放肆。云潇潇的脸色慢慢沉下去,说道:“将军,作为国家的将领,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国民的?”
米高佐敦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停,微笑看着云潇潇,反问道:“云女士,你知道一个人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之后,最要命的问题是什么吗?”
云潇潇眉头一蹙,反问道:“什么?”
“是判断。”米高佐敦道,“很多时候,你就无法在判断出自己到底处在这个新环境的哪个位置上。”他说着话,探过身去,几乎要贴到云潇潇的脸上,嘴里带着浓浓的烟味,往云潇潇脸上喷气:“比方说你,现在就一点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处境。你难道没感觉到,这个机舱,显得特别安静吗?”
云潇潇神色一凛,惊慌地想要转身去看看身后的人。
跟她同行的,还有云家仅剩的53个人,全都坐在同一个舱室里,米高佐敦说得没错,这里不该这么安静的!但刚要站起来,就被米高佐敦一把按了下去。
云潇潇惊恐道:“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