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凰子夜站在太后平时常坐的玫瑰金漆软椅上,一寸寸的轻轻的抚摸过去,轻轻的一如幼年的时候,太后温柔的指腹划过他的脸颊那般。
椅子边上有一个雕花银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粒粒圆润的翠珠,这是太后最爱把玩的东西。
所有圆润的,光滑的东西,太后都很喜欢手机,佛珠,碧玉珠,翡翠珠,玛瑙珠,小时候的他总调皮的把她的珠盘故意碰掉到地上,看着一粒粒圆润的珠子在光洁白玉地板上蹦达,他就抚掌哈哈大笑。
那时候的太后,总会无奈的嗔他一句:“多大的人了,怎生的这般调皮,心气儿不知道随了谁!”
没有责备,那般的温和宠溺。
他伸手,朝着珠盘内伸去,指尖轻轻的划过这些圆润的珠子,感受着太后残留在珠子上的温度,触手之处,却是一片冰冷。
“皇上,是时候用膳了,您是在此处用,还是去别处?”李德全进来请示,凰子夜高大的身型怔了下,随后幽幽回话:“在此处设宴吧!”
屈指算来,自从那场皇位纷争之后,他对太后恨之入骨,统共和她一席同坐进餐的时间,不会过十次。
他自以为这算是对子息的兄弟衷情,现在想来,他又错了。
兄弟如手足,母亲呢?母亲难道就连手足都不如?
深邃的眼眸,透着氤氲的水气,如今他想弥补,那些个人,却似乎都已经离的他遥远了。
常笑笑如此,太后也如此,极致的伤害,换来的是永世的介怀。
“皇上,布好饭菜了,您这回过去,还是稍后?”李德全又恭恭敬敬的过来请示。
凰子夜从白玉阶梯上走来,脸色黯然神伤,看的李德全心疼了一把:“皇上,娘娘只身一人,走不远的,很快就会被找见,您莫要太过担忧。”
“李德全,你可有母亲?”凰子夜问话的时候,双目却是回望着那如今空荡荡的玫瑰金漆软椅,仿佛太后坐在那边对他温柔的笑。
李德全稍楞了下,随后恭顺回话:“奴才母亲死的早,早也没了记忆。”
凰子夜回头看了眼李德全,嘴角勾了个苦涩的笑容:“用膳吧,子息王爷呢?”
“奴才不清楚!”
“嗯,用完膳,去把他请来,朕有些话要和他讲!”落了坐,习惯了一个人用膳的他,看着空落落的桌子,心里陡然有些悲凉,“现在就去请吧,陪朕吃吃饭。”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李德全把凰子夜的寂寞都读在眼里,赶紧出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