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耍小性子,爱生气,可这究竟是为了谁呢?好端端的妙龄姑娘家,日日魂不守舍又是为了谁呢?
白姑娘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正不知如何反驳,那头顾玉鸣却已经笑起来,又道:“不过,你若不这样,那就不是你了。”
他低头凝视她的脸,目光飘忽不定,最终落在桃花冻石一样鲜艳的嘴唇上,柔声道:“你跟她们,不一样的。你要相信我。”
说着,他俯首落下一吻,那姿势娴熟技巧绝佳,仿佛蹁跹于花间的蝶翼。白姑娘喉头凝结的怨气“哧溜”一下滑落到心口,被灯笼的光晕一蒸,化作阵阵甘霖。
“你个冤家”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人生生截断在嘴唇里。
“你笑什么?”东院正屋里头,薛夫人忽然偏头过来问。
这一句唬的白涟那是指尖一颤,连忙将手上的金镶玉仙人满池娇分心拿稳,一面放进妆奁盒里,笑道:“夫人的头发养得真好,黑油油的,比我们姑娘家还强些呢。”
说着轻手轻脚替薛氏打开发髻,一下一下慢慢梳通了,又腾出手在几个穴位上轻轻按压着。
薛氏眯着眼睛只管享受,过了一会,目光却从铜镜里望出来,懒洋洋的仿佛随意没有波折,好半晌方轻笑道:“傻丫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差窍?他不过说几句便宜话,你就一颗心都陷进去了,成天丢魂失魄的。你呀,白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
一句话说破白涟的心事。
她有些懊恼,又有些说不出的羞愧,低着一张俏脸道:“夫人如今总是这样小瞧人。我何曾陷下去了?您既然把他当上宾,我总不能对他不理不睬吧?人家做出样子来,我少不得要着实敷衍他两下,倒落下不是了。硬要说破的话,谁还不知道他呀。衙门口的皮鼓——两面都敲得响。他那些俏皮打牙齿的话,我是从来都不信的,只当哄鬼。”
薛夫人笑着摆手:“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什么要紧?你只要自己把得住自己,我干什么操那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