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已有些跃跃欲试,但若是轻易答应,岂不是太便宜了这对父子?何况,那云家小姐,宁肯一死也不做这现成的王妃,享这看得见的富贵,明摆着那个王爷有什么问题。好在我只打算在此滞留十天,客串一次新娘玩玩,到时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于我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就算人有相似,但我与令妹素不相识,她的为人,习性,喜好,朋友……等等,我一无所知,冒充她恐怕很难不被人识穿。到时给大人扣上一个欺君之罪,岂不更糟?”我皱了皱眉头,面上显出迟疑之色,故做为难地摇了摇头,连连推辞。
正文 交易(二)
“这个方姑娘不用担心。我们云家好歹也算有些名望,家规素来严谨,小女养在深闺,却也没有什么外人见过她。”云征鸿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目光炯然,慢慢地道:“况且,仅凭方姑娘的片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你在寒舍突兀现身,是否另有图谋?”
嗬!这番话软硬兼施,倒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我冷然一笑,淡淡地道:“照云大人的意思,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就要治我一个擅闯尚书府之罪了?”
“方姑娘,且慢动怒,听我一言。”云书桐见我动了气,连忙跳出来打圆场,微笑着道:“你流落异乡,孤苦无依。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你既可多个娘家照应,又可飞上枝头,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于我们可以免去违抗圣旨的罪责,保得一家平安。可说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我对于云征鸿的威胁,还是不能释怀。忍不住冷冷一笑,嘲讽地道:“哼,好象还能免去一场牢狱之灾?”
“方姑娘言重了。”云书桐斜眼瞧着我,微微一笑道:“家父身为刑部尚书,对京城治安可说了如指掌。关于方姑娘自述的身世及遇匪过程,家父心中还有些疑惑,故而措辞稍稍过激了一点,却是习惯使然,到也并无恶意。”
呃,这句话可戳到了我的死穴。对于遇劫一事,我的确不能自圆其说——就算真的被人追杀,也不可能那么巧就刚好掉到云府的池塘里?看来,云书桐早瞧出来我在说谎。他不说破,给了我一个梯子,我当然也见好就收,顺杆子往下爬。
这云家父子可真是一对狐狸,两个人一搭一唱,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个做好一个做歹,半是威胁,半是利诱。似乎对于让我代嫁一事,是势在必得。看来他们真的很怕得罪那个昭王。
“就算我肯答应,只怕瞒得了一时,却瞒不过一世。到时拆穿了谎言,大家一块死。”我假意思索片刻,担忧地瞧着云书桐——戏做到这里,也就够了,再装下去,真弄僵了谁也没得玩了。
“这个方姑娘倒无需担心,此事关系到我云府全家的身家性命。我只有比方姑娘更加谨慎。保证只有你我几人知晓,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云征鸿凌厉的目光冷冷地从丁贵面上扫过,淡淡地道:“丁贵从小在府里长大,绝对忠心。雁儿的贴身婢女,奶娘,我自然会打发她们出府。”
“是,是是!奴才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如若不然,定遭天遣,死无葬身之地!”丁贵被他这么一扫,吓得冷汗直流。他面色惨白,竖起一手发誓,点头如捣蒜。
“如此,雁儿,大哥带你回房。明天便是吉日,还是早做准备为好。”云书桐松了一口气,朝我眨了眨眼睛,轻松地笑了。
“是,大哥请。呃,云大人请。”我朝云征鸿瞧去,看到他那目光中的冷厉,浑身不自在,那一声“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不要紧,雁儿慢慢适应,明天就叫得顺口了。”云书桐滑得象条泥鳅,笑眯眯眯地替我解围:“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于是,我跟着这个意外得来的大哥,向着未知的世界迈进……
正文 替嫁(一)
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精神高度的兴奋。明明身体已相当地疲累,可我思绪纷乱,忽忧忽喜,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方萌,方萌。”睡梦中有人在小声地呼喊着。
“姐,别吵,我好悃。”我拉高被子盖住头,翻过身子继续睡我的大头觉。五秒钟后,猛然惊醒,霍地翻身坐了起来。
枕边停着一只红嘴白足,浑身羽毛深青如黛的美丽小鸟——不是翠羽还有谁?
“翠羽,你可来了!搞什么?我不是说去大秦的?”我压低了声音,对它怒目相向。
“咳,我法力不够,所以才会提前降落的。”翠羽的声音沙哑,显得毫无生气,乌黑的眼珠蒙着一层黯然的灰色。
“很难受吗?”我瞧着它软绵绵的趴在枕上,不免有些担心。轻轻将它捧在手心,仔细检视它的伤势,低声抱怨道:“谁让你逞强来着?反正随时可以动身,干嘛不等养好伤再来?”
如果它肯给我一点时间做准备,而不是这么仓促成行。最少我也要带上我的DV,拍几段录象,录几个帅哥回去秀一把,还不得把那帮损友给羡慕死啊?
“时空之门的开合是有时间限制的,并不是想来就可以来的。”翠羽小小声地分辩。
“别动,我再给你包扎一下,伤口裂开了!”我心疼地皱了皱眉,随手从睡袍上撕下一条带子,充当纱布,替它重新裹好伤口。翠羽温顺地趴在我的手上,那双晶莹灿亮的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可怜的小家伙,一定是累坏了。
“小姐。”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谁?”我一惊,顺手把翠羽藏在被子里,沉声喝问:“什么事?”
“小姐该起了,奴婢喜儿是来侍候你更衣梳洗的。”一个身着粉红衣衫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只明晃晃的铜盆,轻盈地跨了进来。她微抿着唇,笑吟吟地向我福身行礼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这么早?”我转头向外瞧去,天边已现出了鱼肚白,薄薄的晨曦透过树梢照在了窗棂上。微风轻轻吹过,摇乱了光影,也搅得我心里微微地慌了起来。
“是啊,今儿得早起,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喜儿微笑着递了放在床边的新娘衣物过来。
“恭喜恭喜……”刚穿好衣服,门外已涌进一大堆的仆妇,大家不由分说,将我按在椅子上,净脸,梳头,化妆……我晕晕乎乎,完全没有任何挣扎和抗议的权力,只能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