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又岂是一般的深?
那复仇的决心又该有多大?而他心上的伤痕,又该有多深?
“不是!这一切纯属巧合。早在云老太爷还在世时,我爹就进了云府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那时王爷还没出生呢!”喜儿急急地拉住我的手:“爹小时家贫,生下来就被爷爷送人了,跟大伯家一直没有联系的。直到五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才跟云涛哥相认的。”*
“所以,你五年前就认识了王爷,可为什么要装着素不相识?”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很快又泛起新的疑惑:“这并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能提?”
“我……”喜儿哑然,无言以对,目光闪烁地避开我的视线。
“我懂了,你爹虽然不是他安排进的云府,你却是在他的授意下特意接近云小姐的?”这个时候,写过言情小说的头脑就派上了用场,我很快就推断出了结果——而且,相信离事实不会太远。
是,喜儿长相清秀,乖巧机灵,最重要的是,她识文断字。
这简直就是为云书雁量身打造的一个贴身婢女。假以时日,云书雁有什么理由不信任她?
所以,什么与端木梦影的婚事告吹,退而求其次才娶的云书雁,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君怀彦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锁定在了云书雁的身上——他只是故意绕了一个弯子,巧妙地利用舆论,迷惑了云征鸿。
喜儿,一直就是君怀彦放在云书雁身边的一颗棋子。
难怪每次有什么事情,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象上次书房盗料,扭伤脚,跟萧佑礼的两次冲突……“可是,王爷虽然是有要我看着小姐的意思,却并没有害过你啊!如果他有这个心,那我是绝不会帮他的,你相信我!”喜儿几乎是急切地扑到我身边,热烈地替他分辩:“王爷是真的对你好。真的,我认识他五年,从来也不曾见过他对谁有象对小姐这么好。”
“那你也认识萧若水了?”我心中一动,明知道不该问,却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觉得他对我,比对萧若水好?”
“呃……我跟王爷也不是很熟,一共也就见过几次。萧贵妃的事我只听说过,没见过。”喜儿一脸为难,轻轻瞟了我一眼,垂下头,吱唔其词。
“那,他真的曾经打算带着她私奔?”我好奇得快死掉,忍不住再次追问。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喜儿一脸内疚地看了我一眼,扭着衣角,不知所措地呆立。
“算了,你下去吧。”我就知道,问到关键地方,就会回以官方的标准答案——无可奉告……
“是,小姐。”喜儿迟疑地走到门边,怯怯地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瞧着我:“小姐,你还要我吧?”
“那得看你还出卖我不?”我懒懒地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我要一个奸细做什么?”
“不会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喜儿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拼命表白:“小姐要是不信的话,我发誓!皇天在上……”
“得了吧,别发誓了,我不信那些的。”我轻撇嘴角,冷冷地嘲讽:“老天爷不长眼睛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小姐……”喜儿还想再说。
“得了,我要睡了,你下去吧。”我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拉高被子和衣盖住头,不打算再跟她罗嗦下去。
“那,我不吵你。”她轻轻地带关上门,慢慢地退了出去。
我仰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心情也越发地郁卒不已——并没有因为解开一个迷团而感到轻松,反而陷进更深的烦恼之中。
君怀彦苦心积虑,花了几年的时间来布局,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的仇人。而我,很不巧地做为他仇人的女儿在他的预谋下嫁进了他的家门,怎么能指望他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付出真心?
既使他后来发现我不是云书雁本尊,可这说不定反而更引起他对我的反感——认为我为云府效力,是克格勃,打乱他的复仇计划,不怀好心地接近他。
他讨厌我,不是最起码和最正常的反应吗?
我苦笑——作为一个替身,我显然落进了两边不讨好的境地。
我究竟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团乱麻的关系,从混乱中为自己寻找那条最正确的道路呢?
正文 他要逆天而行
这几日,我左思右想,面对这一团混乱和君怀彦似是而非,若有似无的情感。表面看起来,只有离开才能快刀斩乱麻,远离是非,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在深夜碾转反侧时,我不断地问自己——离开了就真的解脱了吗?我会甘心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离开?是,也许暂时的逃避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缓解我的烦恼。
但是,问题却依然存在,不会因为我逃走了,它就消失。因为我的离开,却使我再也没有解开迷团的机会,将会带给我更深的困惑与痛苦。
而且,可以预见---在我今后的人生路上,必然还会遇到更多更大的挫折和困境。难道我每一次,都只能用逃跑来解决问题?
冷静下来,经过几天反复的思考,我反而比较理解和佩服君怀彦了——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挫折与打击,他不但在逆境中生存,而且让自己强大到教对手害怕。
如果他也象我这样,不肯直面人生,只会一味的逃避,那君怀彦还会是今日我看到的那个君怀彦吗?
突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大凉山的马贼叫做“逆天帮”了——想必当年的他也是有恨,有怨,有痛……有不甘的吧?所以,他不服输,他要逆天而行,与天斗,与命运抗争……
我想,他这一生,不管最后是否成功达成他的心愿,都应该是无怨无悔的吧?因为至少他努力过了,奋斗过了……*
那么我呢?我是不是也应该博一博?至少,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就算走,也要走在明处,怎么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一走了之吧?
想到这里,我翻身坐了起来,披衣下床。在冲动那只魔鬼的怂恿下,一个箭步走到那个秘密机关前,蹲下身子,一咬牙,就打开了那道暗门。
也不管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我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惊世骇俗,吓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