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大手帮他裹紧外套, 又摸摸他的额头:“别这么睡, 会感冒。”
原容笑笑:“这不没事吗。你去哪儿了?”
奥德伦特解下绑在腰上的另一个包, 掏出一沓卡:“去校园转了转。”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他去的校园不是眼前怪物横行的地狱, 而是什么温馨度假胜地一样, 他来之前应当给自己做过了清理, 但原容仍能闻见身上萦绕的隐约血腥气。
被压制了90%神能,奥德伦特再强, 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原容张张嘴, 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忍不住抱住正弯腰和他说话的高大男人,把头埋入他有些硬的胸膛。
奥德伦特轻轻拍拍他的背, 安抚般用大手温暖的包裹住他有些小的后脑勺,任怀里人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许久, 原容才嘶哑的出声:“蒋秋生……被寄生了。你这么久不回来, 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如果你也出事, 我真不敢想……”
“谢谢,”男人低沉的嗓音伴随温热的气息响起在耳边,如此现实, 就在他身边, 这让原容安心许多,“我不会再离开了。”
小朋友意识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用力挣开, 小脸红红的, 愤恨的瞪一脸茫然的男人:“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管不了你。”
他从椅子上站起,墙上的钟表已经走向了二十,赶忙拉开窗帘,天色完全沉下,万物笼罩在无边的黑幕中,只余一个不甚清晰的轮廓,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这么晚了?”原容吃惊,“我以为我只睡了一小会儿。”
“你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奥德伦特笑笑,“等结束,好好睡一觉。”
其实一直没睡好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原容复杂的看向眼底乌黑的男人,一时不知说什么。他叹口气:“你去十六班看了?罗大哥如何了?”
奥德伦特闻言皱眉:“他不在。我到了十六班,谁都没在,看到你留的纸条,就在附近找了找,发现你在十五班睡觉。”
原容想起什么,果然,后门挡着的两张桌子被暴力的推开,破木门摇摇欲坠。他有点不好意思:“怪我,没给你留门。”
奥德伦特摇头:“你做的是对的,安全为上。”
二人回了十六班。
原容找到蒋秋生留下的应急小台灯,心情复杂。灯光因许久没充电愈发昏暗,恍惚间,仿佛那个瘦弱书生样的人收敛了戾气,还窝在小灯下一张一张数着卡。
二人打量起罗释躺过的课桌。
并好的桌子此时歪七扭八,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后门大开着,堵住后门的桌子胡乱的扔回了教室中间。
“他仍有思考能力,”原容担忧的推断,“可为什么不去找我?”
那张便签纸还在窗户下的课桌上醒目地贴着,罗释若有心,一定能看到。
二人在几乎要消失的灯光下数了数卡。他这一趟找到三十八张,共五百八十八张,堆满了一书包。
可事到如今,找卡已然没必要了。
蒋秋生一死,校园仅剩五名测试者。
原容心情恍惚,如果他不是水神,想必第一天就会着道。奥德伦特看出他心绪不宁,也不说话,静静地用手拍着小孩儿的背。许久,原容抬起鸦黑色,在黯淡灯光下明灭闪烁的眸子,轻轻地问:“罗释……会没事吧?”
奥德伦特坚定的说:“会的。”
原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实在说不上好看,却让奥德伦特放了心。
花枝玉那却着实不好过。
入夜,寄生体们发了狂。白日行动与常人无异的怪物在月光的诱导下行动敏捷的诡异。而宿舍区与有尸堆诱惑的教学楼不同,包围在庭院的几十头寄生体争夺吞食了不多的残骸后,开始寻找新猎物。
而三号楼一楼二楼因花枝玉的打斗,沾满了血腥气。
此刻,寄生体们正叫嚣着,毫无痛感的撞击着三号楼的大门!它们早已死去的躯体在入夏的温度下,程度多少有了腐烂,每一次撞击,花枝玉都能清楚看到一部分腐肉伴着血丝挂在大门上。
大门是钢化玻璃材料的现代化大门,想要打开,须从内里按开门按钮,或者从外面刷三号楼住户的卡。花枝玉为了保险,又用宿管收起的铁链锁了几道在把手上,还把宿管的木桌子顶在门口。
池疏一直乖顺的跟在花枝玉身后当个背景板,此刻,看到大门外狰狞叫嚣的乌压压一片寄生体,心里打颤。她不由得问:“没事吧?应该……顶不开吧?”
花枝玉没有出声,但脸色极为难看。
粗略数去,约有三十多只!如果这群寄生体一涌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恶,她咬牙,蒋秋生那小子不是能飞吗!怎么不来引怪?
她有些担忧,二人本来约定19:00广播时,在超市门口汇合回十六班,如今她爽约这么久,以那小子脾气应该气得不行,过来找她理论才对。蒋秋生神体可以飞,按理说不会被困在楼上,别是出了什么事……
她烦躁的不行,那边池疏又在细声细气的唧唧歪歪,简直要了她的命。
“要不,咱们先上楼,”池疏咬咬牙,“如今出是出不去了,他们是被二楼血腥味引来的,咱们先去四楼。”
花枝玉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听她的。二人迅速从四楼开门的房间找出两套干净的校服换上,又把沾了血污的脏校服从阳台扔下去。
“以我观察,它们只能闻到血味,”池疏看着楼下一哄而上抢夺脏校服的寄生体,轻声说,“咱们身上只要没血味,它们就发觉不了。”
“光躲藏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花枝玉愤懑出声,“明天十点典礼结束,到时候就要统计卡的数量排名了。”
池疏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应该有很多卡。”
花枝玉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没有回答,见池疏一个劲盯他看,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我……有没有卡关你什么事啊!”
这个人好像挺可爱的嘛。池疏在心中好笑,没表达出来。她细声细气的柔声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花枝玉实在不爽。她不再理笑眯眯的池疏,担忧的望向楼下。
脏校服被扯碎了。
校服虽面料不好,却也是质量坚韧的料子,成年男子想扯开也要费一番功夫。二楼下这群高矮胖瘦不一的腐尸,竟一眨眼功夫就扯碎了,可见力气之大。面料如此,更不用说人类娇嫩的机体。
池疏却察觉到不同的点。她轻轻扯花枝玉的袖子:“你看,三四号两栋楼间距,似乎不远。”
花枝玉回过神来,明白她的意思。确实不远,不过……她皱眉:“四号楼说不定还不如这边安全。”
池疏摇摇头:“四号楼后的小巷直接联通教学楼,咱们可以顺着那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