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着?
原容诧异的大力晃动两下, 又退后观察门锁, 确实被从内锁住了。
老式构造的宿舍楼不是单元式, 只一个大门,大门进去是大厅、主楼梯。
眼下这巨大钢化玻璃门一锁, 若是普通学生, 没任何办法进去。
透过不甚清晰的玻璃门, 能隐约看到昏暗中,猩红血色在地面蜿蜒一片。再仔细看去, 仿佛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堆着一些块状物品——
想到那些东西可能是什么, 金璐忍不住干呕一声, 她好不容易压抑住:“怎么办?找学生会开门?他们应该有钥匙。”
“不,”原容摇头, “引发恐慌是反方最希望的,一旦岌岌可危的管理制度失序, 场面更不好控制……你们退后一下。”
金璐不明就里, 见持续沉默的看上去实力最强劲的奥德伦特闻言默默退到五米之下, 她也跟了上去。
静谧清冷的空气倏然间颤动起来,好似有万千无形波纹在铮铮回荡;一股冰凉潮湿的气息幽然袭来,仿佛漫布小溪边潮冷清新的晨间水汽——这不是错觉, 就见下一秒, 眼前纤细的小少年面前,万千水流汩汩而出, 凝成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水龙, 不羁的在半空中摇首摆尾, 好似等不及去释放顶尖捕猎者的磅礴之力!
少年纤细凝白的手腕微挥,那水龙便逃脱禁锢,咆哮着直冲钢化玻璃门而去!
高速高压水流“铮铮”的回响在静谧空气里,可怜的钢化玻璃门只奋力撑住几秒,裂纹便从冲力集结中心出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扩张,然后——爆裂!
一面厚达几厘米的冰盾一瞬挡在小少年面前,抗下爆裂飞溅的玻璃渣,等一切停息,才升华成白雾,逸散至空气里。
“走吧,”原容回头,对上目瞪口呆好似看见外星人的金璐,笑笑,“门开了。”
奥德伦特已然见怪不怪的大步跟上,金璐才回过神来:“等等等……你神格这么强?我靠你这么强为什么光用那破霰弹炝?我都要以为你那神格是鸡肋的下毛毛雨用的了!”
“汪洋里的水不干净呀,”原容眨眨纯真的大眼睛,眼底能隐约看到揶揄笑意,“而且,我比较懒。”
话里的意思是……有苦力我就先不动手了。
金璐气到失语:这小狐狸!
前面,原容步伐轻盈,巧妙地绕开腐黑血潭,他下身穿着夏季校服到膝盖以上的白色短裤,露着嫩白纤细的小腿,膝盖棱角分明,让人看了忍不住捏一捏。
此刻,他就像在溪边跳跃嬉戏的白鹭,活泼可爱的教人移不开视线。
奥德伦特也被他传染了好心情,不忍低声笑道:“坑到人了这么高兴?”
“嗯哼,”原容勾起嘴角,睨他一眼,“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什么?”
原容朝他勾勾手指,奥德伦特心头微动,凑过去,就听原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少年身上带着水汽的清香,伴随温热吐息一同袭击着奥德伦特的五感,他说:“金璐是假名。”
奥德伦特神色一动,正要问些什么,少年嫩如玉笛的指头轻轻将他推开,还未回过神来的高大白种美少年一个趔趄,差点踩上一堆内脏。
只见原容哈哈大笑起来,掩饰过二人互动,转身踩上楼梯,揭过这个话题:“这儿是不是安静的有些奇怪?”
在二人身后紧紧盯着一言一行,眼神晦暗的金璐用平淡无奇的声线附议道:“确实。人们是不是在楼上?”
原容却未回答,打量起血迹走势。
碎裂的大门旁,有一具惨不忍睹的尸骸。
从大厅地板上的血量和零散内脏数目来看,差不多出自这一人:即使说,他在死前还幻想着能从一楼大门逃出去,可惜徒劳。
“他被袭击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上了……”原容闭上眼,呼吸着水分过于浓密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想象几分钟前可能发生的画面,“其他人会怎么做?逃跑?不,大门被锁上,这个人凄惨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出不去,就只能……躲起来了。”
金璐神色一动:“他们躲在楼上?”
原容并未接着回答,而是摆摆手,仿佛还在思考:“那么凶手们可能在哪?我早上观察过地形,老式宿舍楼只有这一个大门,没有后门这一说。窗户呢,要么特别小,要么用防盗铁栅栏拦着,不可能通人。即是说,凶手还在宿舍楼里……说不定,正瑟瑟发抖的伪装着自己,等待救援人员来临,然后将外界来支援的力量一起消灭呢。”
思索完这一切,他睁开了眼,反着奇异光泽的羽睫划过黑暗,一双沉郁蕴含着万千情绪的鸦黑色眸子静静投过来,不知为何,明明原容面无表情,金璐却油然生出一股背后发毛的感觉。
在那一瞬,仿佛她这个人的前世今生,乃至心底深处最晦涩的妄想全被看了个透彻,像被剥光衣服仍在晌午最热最烈的太阳下示众一般。
但随即,她又送给自己一个嘲讽而悲凉的冷笑:你是失去过多,所以也像那群你曾最看不起的丧家犬一般缩手缩脚了吗?那你不如当初就死在那!
金璐戴上爽朗豁达的伪装,勾起一个自信的笑:“怕什么,姐姐我去会会他们!这群小变种,也就只敢在暗地里搞小破坏了!”
说这,她抄起刀斧扛在肩上,率先走向一楼走廊。
事实上,身形缩水后,原容本发愁霰弹炝太过笨重,震的他胳膊疼,但见到了奥德伦特和金璐的冷兵器后,才明白□□的好:尺寸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