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难得见一次老学者把腰间扁壶里的酒给其他人喝,这次喝了他酒的就是那个中年男人,仰头就灌了,还是豪迈。老学者对那个中年男子说:“我还真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你,前几天去找了老谷,他还是那个样子,一脸笑呵呵,他知道我要走,还悄悄给我凑了阴牌,我没和他说我要去哪儿,怕他跟着一起来。”
中年男子惊奇道:“老谷怎么样了?听说他在漠北开了一个牛汤店,生意怎么样?我怕他身体扛不住。”
老学者摇了摇头:“难说,我看他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舀汤的时候都费劲的很,他那个倔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什么都硬撑,你别看他老乐呵呵,你只要一帮他,立马就翻脸。”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说:“我明天去见见他。”“别,”老学者说,“我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副在那群老不死手里要来的药,只要他情绪稳定,还是能慢慢治愈他的身子的,你就别去了,我怕他受刺激。”中年男子不说话了。
陈陈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们和瘦老头之间好像还发生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事儿。
老学者给中年男子和小姑娘依次介绍了陈陈、马川、老板娘。老板娘突然说:“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走?”老板娘说这话的时候谁也没看,好像自言自语,但谁都知道,这话是对马川说的。
石桌边的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陈陈看到马川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话,低着脑袋,拇指一动,向里靠掌心扣住铃铛系绳的一小段,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样的马川很少见,陈陈知道,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害怕老板娘伤心害怕老板娘生气。
老板娘看着马川:“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完全可以说,可你提都没和我提过,你打发我去王城,早就准备好了一走了之,连客栈都不管了吗?要不是樗老把我追回来,我看到的你,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老板娘一直在抑制自己,但说完“已经不在了”,明显有些颤抖。
马川闭上眼,嘴唇抖动,仍是不说话。
气氛变得凝重,陈陈知道了为什么老学者回来的时候老板娘不在,为什么这么久不见老板娘了。老学者没有出来打圆场,陈陈不敢插嘴,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