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行宫之后,金帐武士明显减少,女子的身影逐渐增多,不消说,这就是王庭女侍了,小阏氏身为药木忽汗的生母,自然不会薄待儿子。
兀述领着李玄都和月离别来到一处装饰华丽的厅堂,请两人稍待,然后就转入与前厅相连的后室之中。不多时后,就听后室之中传来一个极为响亮的哈欠的声音,似乎有人刚刚睡醒,正在伸懒腰。
再有片刻,兀述从内室出来,片刻后又有一个年轻的金帐男子来到前厅。这个男子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半眯着眼,不太精神。满头长发随意披散下来,略显凌乱,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赤着双脚,踩在客厅层层叠叠的毡毯上,上身只是随意披了一件袍子,袒露着胸膛,露出块块分明的肌肉,显得十分魁梧彪悍。
这就是老汗和小阏氏的儿子,药木忽汗。他的相貌是典型的金帐人相貌,蓬松的乱发,再加上茂密的胡子,就像一只雄狮。
药木忽汗打了个哈欠,目光先是落在了月离别的身上,脸上有了笑意,随意道:“老月回来了。”
月离别显然也是与药木忽汗熟识之人,并未拘礼,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药木忽汗的视线就转移到了李玄都这个外人的身上,不等他发问,兀述已经开口道:“这位是中原的使者。”
药木忽汗挑了下眉头:“你是中原的使者?”
李玄都点头道:“我奉了部堂大人的密令,前来觐见金帐大汗。”
“部堂?”药木忽汗皱起眉头,望向兀述,问道:“部堂是什么官。”
兀述解释道:“部堂就是总督,中原人的官职十分复杂,总督身上兼有六部堂官的官职,所以称呼总督为部堂,巡抚身上兼有都御使的官职,都御使古时又称御史中丞,所以巡抚称为中丞。”
药木忽汗摇了摇头:“真是繁琐。”
李玄都道:“殿下……”
未等他把话说完,药木忽汗摆手道:“不要把你们中原人的虚伪礼节带到金帐,不必称我殿下,也不必称呼老汗为陛下。你可以叫我药木忽汗。”
李玄都想起月离别和哈勒楞交谈时,也是名字加上象征身份的那颜两字,看来是金帐习俗如此,便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