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随着大浪时高时低,导致一会儿头上脚下,一会儿又脚下头上,躺着更难受。”
杨侗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向了沙盘,问着想得入神的房玄龄,“玄龄想什么这般入神?”
“圣上!”房玄龄这时候才意识到杨侗到了,拱手一礼道:“微臣在考虑邘沟旁边的江阳仓。”
邗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条人工开挖的运河,乃是吴王夫差在公元前486年开凿,它沟通长江、淮水两大水系;大业元年三月(公元605年),杨广征发河南、淮北诸郡民夫百余万,开凿通济渠。自洛阳西苑引谷、洛二水入黄河;又自板渚引黄河水入汴水,疏通莨荡渠故道使水入淮,到达山阳。又发淮南民十余万疏导吴王夫差所开的邗沟,引淮水南至长江;大业六年再开京口到余杭的江南运河,自此,隋朝大运河南北贯通,江都的交通枢纽地位得以确立,而李密的江阳仓就设在长江以北、邘沟以西的江阳县城之内。
“江阳仓是李密最大的粮仓,周长约有十五里,之前的情报上说,仓城粮食足有两百多万石,还有大量兵甲帐篷等物资,源于南方丹阳郡、毗陵郡、吴郡、余杭郡、会稽郡的粮食通过江南河也全都运抵江阳。江阳仓目前到底有多少粮食,不得而知。如果我们能够夺下这座粮仓,就能在江南站稳脚跟,歼灭李密之后,不管是向西边的林士弘向兵,还是向南方的孟海公用兵,后勤问题将不再成为我军的问题。而对于李密来说,一旦失去这座粮仓,意味着钟离李密军、江都全椒单雄信、淮北七郡王伯当和徐世绩都将陷入无粮可食的危机,对于伪魏政权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房玄龄看了看杨侗,总结性的说道:“所以微臣认为江阳仓战略地位之重、影响之大、价值之高远比江都城大得多。”
杨侗走上前去,目光也看向了沙盘上的江阳仓。房玄龄已在上面插上了一面红旗,房玄龄指着江阳仓,又说道:“江阳仓其实是一座城池,周长约有十五里左右。按照这个规模,驻军最多只有四五千人。”
杨侗问道:“江阳县的长江码头离江阳仓有多远?”
“约有五六里左右,其实它就修建在长江边,我们的船队停泊在江阳码头,既可以进入邗沟,再从仓城的漕河入城;也可以直接从长江边的江阳码头入城。”
“只有四五千名驻军的话,没必要兴师动众。为免打草惊蛇,干脆不走漕河,也不走邗沟,干脆让精擅刺杀之道的玄甲军和修罗卫上岸,夜袭江阳仓,在不惊动江都城守军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江阳仓。”杨侗直接作出了决定。
深知玄甲军和修罗卫厉害之处的房玄龄听了杨侗的决定,又说道:“李密不会料到我军从海路直袭其后,而江阳仓远在后方的后方,难免有懈怠之心,若是玄甲军和修罗卫出马,完全可以在不惊动江都城守城的情况下,拿下江阳仓。等到江阳仓城平息,随后利用它为诱饵,引江都守军出城,来他一个半途而击,另外一部则埋伏于城外,趁机夺城。”虽说带来了大量攻城器械,但如果能够不用攻坚,房玄龄自然乐见其成。
“伪魏之军以战斗力而论,计有四种,一是仿效骁果军创立的内军,人数只有两万余众,但是经过多年的战损和补充,其战力远不如我骁果军;二是十二万精锐之师,徐世绩四万、王伯当两万、李密两万、单雄信两万、江都城守张童仁一万,第三种则是编自沈法兴、李子通的匪兵,第四种是新征之兵。据我们获得的情报,江都城内的兵总计两万,也就是说,张童仁可战之兵就是他的一万精锐而已,另外一万人乃是新征之兵,不足道哉。”对于魏军的情况,房玄龄如数家珍。
杨侗也觉得这办法确实不错,笑着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和江都的魏军相比,我们十万之师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为免夜长梦多,臣认为同时执行为好。”杜如晦简明的说了自己的主张,他一向是思绪清晰话不多,但字字句句切中要害,这才有了杜断之名。
“臣附议。”
“臣附议。”
“……”
岑文本、虞世南、马周等人纷纷赞同。
相处这么久,杨侗也发现随军司马都是难得人才,但能力不尽相同,房玄龄、杜如晦是全方位的人才,两人皆长于战略军略上;岑文本和马周偏向于后勤内政,而虞世南之所长则是在于文教方面,所以作军作战方面,更加倚重房杜,稍一思忖,便说道:“那就兵分三路,一是以玄甲军和修罗军夺江阳仓,一万海军接应;二以两万骁果、一万海军半路拦截救援之师;三以四万骁果军夺城,剩下两万海军和工匠们守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