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战鼓声,在谷城数十之处震天响。
一座高塔之上,苏定方看到唐军阵容一分为四,立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身边的偏将也有很高的军事常识,看懂了唐军分兵的含义,大喊道:“大将军,唐军一分为四,是想采用车轮攻势活活累死我们。”
“大白天的,刘弘基这个梦倒是做得好。”苏定方笑着说道。
偏将看到唐军一队队刀盾兵、弩兵、弓兵、长矛兵缓缓而来,约有五千骑兵当头逼来,当即一挥手,大声道:“唐军打算用骑兵冲阵。”
“轻骑兵冲阵,开什么玩笑?刘弘基不会这么傻,不过是威慑我军将士而已。”苏定方冷冷一笑,一举手:“全军列阵”
号令一下,一万五千名士兵在旷野里分为四军排开,前锋、左右两翼及后军铺了开来。
这时所有北镇军将士都感受到大地在颤抖,骑军杀来了,士兵们紧握手心都攥出了汗水。
唐军骑兵毫不停滞,以势不可挡之势向北镇军席卷而来,到了阵前,一分为二,朝左右两翼逼近,后面的步卒加快速度,冲向了北镇军。
苏定方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他等的就是这样的变阵,当下下令道:“弓弩手准备!”
三千名弓弩兵同时上前,弩兵在前、弓兵在后,弩兵远攻,负责破开盾阵;弓兵是近射,夺人性命;远近交错结合。
见到唐军近前,弩兵率先发射,他们使用的是大黄弩,两人一组,一千支弩箭如疾风骤雨,如同雨点般向一百五十步外的军阵射去,只听见一片叮叮当当声响,唐军盾阵稀疏了不少,不过强劲的弩箭固然带走了数百名唐军的性命,却也没有阻碍他们的进攻。
而弩兵迅速合力上弦,一名士兵端弩,另一名士兵放箭,他们用的是两尺四寸的透甲铁箭,箭头如拉长纺锤一般,呈流线形,用上好的精铁打成,锐利无比,可以射穿任何铠甲,强劲的威力之下,普通的蒙皮木盾甚至会破碎开来,随着一阵梆子敲响,一千支铁弩箭俨如一片黑云般向百步外的唐军射去。
唐军仿佛也感觉到了这一轮箭阵的强大,他们举起盾牌,回快了前进的速度,只听到一片喀嚓声中,盾牌被铁箭洞穿,纷纷碎裂,但盾牌也卸去铁箭一半以上的力道,一千支铁箭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损失,但在两番强劲的弩箭之下,掩护其他兵种的盾阵出现了巨大的空缺。
这也激起了唐军士兵的凶悍,负责首攻的将领举刀大喊:“将士们,杀尽叛军,谷城的财宝都属于你们,杀!”
“杀啊!”
唐军士兵冲得更近了,前方的独孤彦云冷冷一挥手,“射击!”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千支驽箭骤然发射,一片箭云向唐军呼啸扑来,霎时间,唐军士兵又有数百人被射倒,被密集的后方士兵踏成肉泥。
北镇军弩兵动作熟练的上弩、进弩、发弩轮番发射,仅只四轮,唐军方阵便损失了了近两千人,但他们前锋也已冲到了六十步外。
两千名北镇军弩兵这时依令撤退,北镇军的弓手开始放箭。
弩兵后退,令北镇军军容出现了轻微的混乱,唐军骑兵窥得战机,向左右翼发起了攻势,负责左右两翼的程咬金和达奚安一声喝令,在刀盾兵的掩护下,长枪兵骤然杀出,长矛刺向,混战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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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轻骑的杀出是为了掩护步兵整顿队伍,片刻,随着一阵鸣金声响,唐军轻骑迅速向两边撤回,唐军步卒如排山倒海之势北镇军前锋冲去。
‘当!当!当!’北镇军也响起了令两翼归队的鸣金声,两翼士兵如潮水一般归队,然后以半圆之势向前进攻,分担前锋的压力。
这时五千名唐军骑兵又掩杀而上,双方在旷野里展开厮杀,惨号声中,双方人马互有损伤,鲜血染红大地,向汉水流趟,靠岸水域都染红了,惨烈之极。
但是唐军毕竟长途而来,行军了足有一天时间,单就体力方面,就远远不如以逸待劳的北镇军,而苏定方异常冷静,哪怕唐军军阵出现了致命空白区,节节败退,他也表现得不急不徐,始终将北镇军控制在狭口之内,不让北镇军进入广阔的地带,以免被唐军以兵力上的优势,将北镇军包围剿杀。
刘弘基眼见对方始终守住底线,打得如此从容淡定,使他们兵力优势发挥不出半点,只能按照对方的节奏来打,一阵无力的感觉自心中升起。
他们长途奔袭至此,处于人困马乏的的不利局面,之前的士气之所以如此高昂,全靠一股坚定的气势在支撑,如今碰到北镇军这头强大拦路虎,使唐军一举击溃敌军的美梦破灭,那种不可一世的气焰自然就降了下来,各种疲劳终于体现了出来。
经过近乎一个时辰的殊死搏杀,最初的滔天气焰也已消亡得差不多了,体力上的差距便显现了出来,若非北镇军紧守狭口,而是决然杀出,他们的首支万人军早就崩溃了。
刘弘基当即喝令道:“第二部压上,将第一部换下来,以车轮战消耗对方,独孤彦云太冷静了,此人不除,襄阳难安!”
周围将领感同身受,毫不迟疑的吩咐了下去。战局打成如此,他们也有着寝食难安的念头,终于正视起了叛军主将‘独孤彦云’。
…………
“大将军,唐军乱了。”高塔之上,偏将兴奋的向苏定方说道。
苏定方自然也看两部唐军交替之间,出现了一阵又说骚乱,心知时机已成熟,立刻下令,“击鼓,令伏兵出击。”
“咚,咚,咚……”
一声令下,震耳欲聋的声音响了开来。
……
听着忽然大作地鼓声,刘弘基心头一紧,只见北镇军一支鸣镝发出,在空中爆破开来。
刘弘基顿时大吃一惊,急要下达停止交替命令时,身后的山峦上突然间就冒出数千名北镇军弓箭手,每名北镇军弓箭手的弓箭赫然搭着一枝幽幽燃烧的火箭,下一刻,数千百火箭便已经“唆唆唆”地射向了唐军中部地带。
“不好,火攻!”刘弘基是久经战阵的宿将,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这是中计了。正式开打前出现的北镇军散兵游勇,根本不是为了堵止他们进军,而是诱使他们扑杀,从而忽略道路两旁的伏兵。
不过,刘弘基这时候意识中计,显得已经晚了,不等他下令撤退,从山峦上落下的火箭便已经引燃了事先埋设在神地方的硫磺、火硝、枯叶等引火之物,只片刻功夫,便已经腾起滚滚浓烟,火势很快就漫延开来。
刘弘基知道北镇军有三万人,而正面只有一万五,另外一半哪儿去?自然是埋伏在他们左右两侧,得此结论,又听到身后喊杀连天,他一颗心都凉了,喝令道:“中计了,全军撤退。”
不撤退还能怎样?如今大火已经烧起来了,根本就扑不灭了,再不跑就真要葬身火海,而且就算脱离火海,一万多名北镇军伏兵也不会放过他们,再不走,真要全军覆没了。
撤退的命令一下,唐军阵脚大乱,全都争先恐后地向后撤退,然而他们后军搭建起来的帐篷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火海,但此时,唐军全都乱,火海前的士兵即便不敢踏过火海,后面的士兵也会推着他们往前闯。
混乱中,数不清的唐军将士被挤进了火海,不等他们起身,熊熊大火便已便吞没了他们,后面的将士侧是踏着他们走向火海深处,然后又被身后的士兵推倒在地,被迫当起了灭火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