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是个水之都城,哪怕是夏天早晨,也有几分凉意,尤其是在昨晚下了一场“消暑雨”,早上仿若回到春寒初峭的早春。太阳东升的时候,阳光下的紫微城雾气氤氲,让那远山近水、青天大地、殿宇楼阁宛如一幅浓淡相宜、纷繁有致的水墨画。
各种名贵植株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色彩,泛黄染绿、浸红透紫,色调分明,纷呈如画。两只硕大无朋的大雕从天空中展翅飞过,大的那只,是杨侗所养的大雕,小的那一只,是它不知从哪里勾引来的雌雕,自打两雕热恋奸情,便把乾阳殿顶当成了它们的爱巢。两只大雕在天空中快乐的徘徊翱翔,忽高忽低,仿佛是为穿行在画卷中的杨侗指引方向一般。
吃了‘童养媳’也似的杨沁芳,杨侗心情甚好,一路脚步轻快的来到了同明殿。
在他的王朝,制度比较人性化,朝会采取了十休一的制度,今天正好是休沐之日,没有用到宽敞的宣政殿;每逢有急事,重臣会自发到旁边的小一号的同明殿等候接见。
杨侗到了同明殿,目光微微一扫,见各部主官俱在,心头不由一怔,不管如何,今天这么整齐的阵容,说明事情不会小。
众臣行礼:“微臣参见圣上。”
“免礼。”杨侗入殿坐定,笑问道:“人挺齐的,是不是又挖出几个大贪官了?”
“这倒不曾!”见到皇帝春风满面,众臣莫不是松了口气。
在大家眼中,杨侗是一个最不像贵族的贵族、最不像皇帝的皇帝,绿林好汉的脾性浓重。
这段时间他被贪官污吏制造出来腐败贪污案件弄得焦头烂额,成天喊打喊杀,眼见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大家都怀疑再这样下去,闲着没事干的皇帝会按捺不住,带着玄甲军从辽东开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把各地官府端了。
诸臣担心的事情,杨侗当然不会做。
虽说他对一些地方官员上下勾连的恶劣行径痛心疾首,更有除恶务尽之心,但是也明白基层官员是一个地方执政之基,不能一锄头全部刨掉。何况一些小吏差官都是“上不正,下参差”的货色,只要上层官员清廉,他们就不敢为非作歹,如果上层官员贪婪,那么他们自然也就跟着没了操守。换一批人还是这德性,只因真正的清廉官员实在太少太少了,不然,几千年的历史中,为何只有那么几个清官出名?
所以从一开始,杨侗的打算就是抓首恶、抓大老虎,暂时放过小老鼠,这些心中有鬼的小老鼠有着不良记录,会在一段时间战战兢兢,做事更加卖力,再者长官被抓,他们之中即便有人想要兴风作浪也只能徒呼奈何。而在这个空档期间,朝廷要做的便是完善监管制度,用严密的律法,把不良之风强行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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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些乱象,一是中枢偏向军事,偏向新收之地,对已有地盘监管不力,加上交通不便、通讯不及时、举报不力等问题,使一些为忘本官员心存侥幸,走上犯罪不归路。
另一方面,是七大士族为首的天下士族在作怪,他们把持朝堂、把持官场近千年,这骤然失了势,自然不甘不愿,于是趁着朝廷监管不力的空白期,大量拉拢、安插人手,如果某个重要职位是自己人,就可以引为外援、壮大实力,哪怕是低微或不甚重要的官员,也可以间接扩大自己声势。面对他们的美女攻势、财富攻势,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官员便把持不住了。
正因为这些士族的拥入,使本就浑不见底的水搅得更加浑浊,终于群魔乱舞的乱象发生。只要过了这阶段,不管是朝廷把士族势力连根拔起,还是他们成功掌控一批官员,大隋官场都会进入一个经营官场的平稳期。但杨侗相信,胜出的定会是大隋王朝,一是他这个皇帝还很年轻;二首是天下法则由他制定、天下生灵由他执宰,只要这般打压几十年,士族的漏网之鱼已经成不了气候,左右不了天下的走向。
“哦!”杨侗淡淡的回应一声,问道:“既然不是贪官,那又是何事?”
众人一听这话,均感无语,他们这个皇帝自从休兵以来,先是对工部大感兴趣,规则出一系列大工程,如今看样子,又跟贪官怼上了。
以皇帝的为人,一旦对哪件事上心,全国上下都会因他而动,各种古里古怪却行之有效的办法紧接便来,大家都替贪官污吏感到默哀。
杨恭仁清了下嗓子,说道:“圣上,益州传讯,伪唐昨天夜里发生了宫延政变…”
“好啊!是不是玄武门之变?”杨侗一听就来了兴致,凡是敌人倒霉的事情他就喜欢。
“呃,算是吧!”
杨侗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那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