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隋军呈箭头之势,在码头之东杀出一条血路,将唐军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亲自压后的张长逊急得大喊:“传令下去,让长矛兵列队迎战,务必把骑兵给我拦下来。”
亲兵校尉急得大喊:“将军,隋军杀上来了!”
张长逊猛一回头,只见冲天的火把之中,一名玄甲将军在一队士兵的护卫下,正朝着自己杀来。手中一杆长枪舞出一朵朵碗口大的绚丽梨花,美丽却致命,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俨如霸王再世一般。
在他身后,一面战旗上的‘罗’字时隐时现。
“是罗士信!”
有唐军士兵们认出了这名勇不可当的大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四散奔跑。
不仅置信所向无敌,他的军队同样是无比的犀利,他们在主将的带领下,杀得张长逊的军队节节败退,败像毕现。
张长逊三面受敌,不由得仰天长叹:“完了,全完了!今天我们全完了。”
“将军你看!”这时,亲兵校尉激动的指着江面,大喊道:“江面上有船,是我们的船只来了!”
张长逊借着这些船只上的熊熊火光凝目望去,只见绵水的江面上出现十几艘大船,风帆鼓足,从上游顺流驶来,他仔细看了一遍,忽然遍体生寒,冷汗直流。
这些船显然不是唐军的船只,因为每艘船的船艏全部装了铁甲撞头,正以势不可挡之势向浮桥狠狠撞来。
百来丈长的浮桥上挤了数千名唐军士兵,前锋都还没到对岸,隋军便已经发动了全面进攻,此时离对岸最近的士兵也还有近百步距离,此时大家眼看着巨船撞来,浮桥上的士兵吓得惨叫连连。
‘砰’一声巨响,敬君弘搭建起来的浮桥顿时被拦腰撞断,数百士兵纷纷落水,紧接着,第二艘大船也‘砰’的一声撞到了浮桥,将连接西码头的一段浮桥撞断,使即将上岸的唐军士兵纷纷惨叫落水。
当十几艘大船一一冲撞,江面上的浮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江面上到处是船只碎片、破碎木板,以及无法计数的求救士兵。
这一万名唐军士兵从玄武县奔袭而来,本就疲倦不堪,加之唐朝不断的丢失国土,丧失城池,使他们军心涣散,根本没有战胜隋军的意志,更没有为岌岌可危的唐朝死战到底之志。
此时浮桥被船只撞毁,桥上同僚纷纷落水,生死不知;来自江面的越来越远的求救声、惨叫声搅得人心惶惶,再加上东岸这边,还有不知具体多少的隋军凶悍杀戮,致使军心彻底瓦解,开始全面溃败。
张长逊已经完全绝望了,自打降唐以来,他一直为李唐王朝经营益州,并没有与隋军交战的机会,虽然从隋军一场又一场的辉煌大胜中得到隋军厉害,也没有小视过隋军,但初次之交锋的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他自以为是精锐之师的嫡系之军,竟然就这么被隋军轻易杀得全军溃败了?
他看到隋军骑兵凶煞无比的纵横沙场,所过之处人头翻飞、残肢断横飞,几无一具完整尸体,残缺不全的尸首随处可见,令人惨不忍睹。
他是年过花甲老将,参与平陈之战、文帝征伐突厥之战、文帝远征高句丽之战……也在大业年间参与了吐谷浑之战、高句丽之战、雁门保卫战,大小战役不下百场,说是见多识广毫不为过。
但他活了这么久,绝对没有见过这么凶猛的军队,这些士兵手中的小号陌刀劈过,有时甚至三四颗人头应声而飞,暴烈得如若镰刀割草一般,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都被横扫、都被摧毁。
张长逊已经急红了眼,他的军队根本就抵挡不住这些凶煞的隋军,这三军敌军现在正收缩包围圈,向他所在的中军步步逼来。反观己军,已是劣势尽显,这一战显然是无力回天了。
张长逊的亲兵着校尉飞马冲到主将面前大喊:“将军,我们大势已去,此战必败,还是趁着夜色快撤吧!”
张长逊也已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回头大喊一声“快撤。”
率领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只是他刚冲出一道包围圈,却见数十步外立着百名骑兵,为首大将手执一张大弓,见到张长逊冲出重围,他拉弓如满月,一支箭矢脱弦而出,箭矢从张长逊的脖子射入,箭簇穿颈而出,惨死在薛万备的箭矢之下。
薛万备放下弓,喝令道:“传我命令,降者免死,顽抗者,一律格杀!”
主将张长逊阵亡,副将敬君弘不见踪影,早已斗志崩溃的混乱唐军,纷纷弃械投降。数百名向南面突围的士兵被玄甲军士兵紧追而上,全部杀死。
这场战斗用时不到一个时辰,隋军士兵取得了杀敌千余人、生擒两千的战绩,余者皆被涛涛绵水冲走,是生是死,谁也不知。
而自身损失不足百人,取得了极为漂亮的截击大胜,而在混乱中逃脱的唐军副将敬君弘,则是成了此战最大的遗憾。
不过,此人虽因玄武门之变立功获得了国公之爵,但在大隋将领眼中,始终只是一个摆不上台面的小人物罢了,他现在虽然逃走,可也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
战事虽已毕。
可是罗士信并没有在此多作停留,他汇合架舟撞击浮桥的黑冰台战士之后,将战俘统一押上大船看管,自己则让战马驮运张长逊的尸首,与玄甲军一道,连夜向雒县方向挺进。
准备在成都唐军尚未抵达之际,利用在益州颇有声望的张长逊的尸体迫降雒县内的三千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