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陶真轻声腼腆道,“小洛,我从小时候就喜欢你,你那时候在我心中就很耀眼,如同夜空星辰。我知道我大都时候很嘴笨,也时常拿着一本书跟在你身后,不怎么敢和你说话,但是觉得跟着你就很好……举家迁去冠洲后,我总是会想起你,想起跟在你身后的时候。这次回京,我是想……你若是还没有同旁人定亲……”
“……”楚洛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说出来。
陶真似是憋了许久,脸色都憋得通红。
他好像不怎么敢看她,但是又强迫自己咬牙也要说完最后一句,“小洛,我自小就喜欢你一个,我……我苑中干净,没有旁的通房和侍妾,我以后也不会有……我同东杰说了,我们幼时就在一处玩,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楚洛攥紧掌心,脑中纷繁复杂的思绪勾起,却噤声。
陶真深吸一口气,继续叹道,“小洛,我知道这些话说得突兀了……我也听东杰说起过建安侯府的事,我知晓你在侯府中难做,我想对你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请爹去侯府提亲,建安侯同我爹有些交情,若是我爹亲自去求娶,建安侯和老夫人定然是愿意的,小洛我……”
楚洛淡淡垂眸。
她知晓二哥带她来见陶真的目的。
陶真也的确是同她家世登对,又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一个好选择。
她只要不傻……
但是,楚洛余光瞥过陶真身后的轻罗幔帐,看到那道轻罗幔帐后的身影,又莫名想起兰华苑中那道人影,还有她额间触上他额间时,他都凑在她跟前,似是要亲吻她,却又温和克制,让她回去。
她是想起了李彻。
而且越是这个时候,却是不止一次想起。
“小洛?”陶真似是等了很久,但是还是见她没有吱声。
楚洛也才反应过来。
见她心不在焉模样,陶真遂深吸一口气,淡声道,“小洛你不用为难,你也不必一定要应我,你这么好,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你也一定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你若是不想答应,也没什么……”
话虽如此,他眼中还是带着期盼,“我在冠洲,其实入京的机会不多,下次入京还不知什么时候,许是这次回去,日后见你的机会更微乎其微了,但我还想争取。小洛,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我们先去南郊马场,等回来的时候,你考虑清楚了再说?”
楚洛隐在袖间掌心死死攥紧,也不知为何,缓缓抬眸,朝他轻声道,“修竹哥哥,我有心上人了……”
陶真愣住。
轻纱幔帐后的人影也抬眸看她。
楚洛喉间再次咽了咽,看了看愣住的陶真,又垂下眼眸,似一声叹息,不知是说给陶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喜欢的人,他的声音醇厚温和如玉石,他既会温柔相护,也有威严气度,他会温和一顾,也会从容克制,他会替你着想,又不会太过显露,将你置于危处,但细致处,你处处都能想起他……”
李彻眸间微怔,竟一时忘了动弹。
楚洛淡声道,“他在我心中,很好,我会时常想起他……”
陶真似是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粉饰太平般,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小洛的这么说,我便清楚了,小洛你值得上这般好的人……”
楚洛抬眸看他,眼眶有些许红润,心中歉意。
但心中却似因说出了一番话,又莫名舒缓。
陶真撑手起身,有些慌乱,“我……去看看东杰的姜汤寻到没有……”
陶真咬了咬唇,有些尴尬和难过的离开。
阁间中,只剩了楚洛一人。
低着头,没有抬头,也没有吱声。
脑海中似是除了“嗡嗡”声,就是一片空白,仿佛根本不知道先前胡乱说了什么,不该说什么,犹如一团浆糊……
而后,又再轻叹一声,不由伸手轻轻捏了眉心。
方才魔怔了不是?
忘了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怎么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分明陶家就是一户多好人家,陶家也是一处多好的去处,错过陶家,她在建安侯府许是会更加风雨飘摇……
她图什么一时嘴快,被猪油蒙了眼睛,非要说出来给陶真,给自己听?
楚洛心中懊恼,便一直跪坐在原处没有动弹。
就连对面阁间案几后的人从容起身,又伸手撩起帘栊,她也浑然不觉。直至这脚步声临到跟前,她下意识抬眸,看着映入眼帘的精致的五官与轮廓,想起她说得那翻不应当被他听到的话,楚洛脑海中再次“嗡”都一声,空白一片……
整个人楞在原处。
“朕方才还在嫉妒……”李彻踱步到他跟前,半蹲下,目光与她齐高,眸间都是温柔与爱慕。
楚洛似是还未从空白中清醒过来。
李彻唇角勾了勾,想起早前兰华苑中那个份外真实的梦,远山眉黛,似是也无当下好。他缓缓临到她眼前,任湖风吹起的轻罗幔帐拂过身前,恰好若绮丽而暧昧遮挡在两人之间,却又在轻罗幔帐褪去时,毫无征兆,阖眸吻上她嘴角。
楚洛怔住,忘记了动弹。
“谁说朕克制的?”他伸手将她抵在一侧,鼻尖贴近她鼻尖,“在你面前,朕的克制都是装的……”
他径直上前,唇间的温柔再次覆上她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