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娘无奈地道:“你让她去只能将事情弄得越发糟糕,为我孙女的终生幸福低头,老婆子不觉得难受。”
花二嫂子本来就不想这门亲事黄了害自己拿不到谢媒礼,如今见蓝家的老婆子出手大方,赶紧拍胸脯子保证不用蓝家人亲自出马,自己一定能说得李家人彻底消气。临出门时还打趣蓝秀凤,让她安心等着九月份坐花轿当新娘子。
花二娘子回到李家将自己在蓝家的见闻夸大了一番,极力替蓝家说话,李氏总算打消了退亲的念头。
花二娘还当是自己的功劳,其实李氏是想着毕竟这门亲事已经到了马上结婚的地步了,这关头退亲李兴元的年龄也大了,下头李兴家已经有几家的闺女来探过口风了。加上蓝家祖母青年守寡拉扯大儿女,是个硬扎的人,蓝秀凤有她这个祖母教养着,应该不像其母那样不着四六。
虽说不提退亲,但毕竟两家才闹过不愉快不久疙瘩还在,而且新媳妇还没过门,虽说乡下人不像高门大户那么讲规矩,遇上农忙时节女方去男方家帮忙这种事情也有,但人家大多是有长辈看着而且双方隔得不远晚上可以回自己家的。
让蓝秀凤跟自家人一起住上几天,有心人要说闲话那是说得上的。田氏当场黑了脸,畏惧地看了一眼姚承恩又看一眼李氏,想呵斥大儿子又不敢。
李兴元惴惴不安地盯着祖母,李氏皱着眉头,半天也不开口,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李兴元转而望向姚承恩,眼神紧张而期盼,姚舜英看着他可怜巴巴地样子,暗自替他着急。
又过了一阵,姚承恩才板着一张老脸道:“让她跟咱们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但咱家不是干住人家的屋子,还得帮人家收拾,大朗你得事先跟她说清楚。还有,侯家小子只让咱家人住几日,喊上她已经是不妥了,她可别又带上她家的谁跟着来。”
“哎,孙儿明白。”李兴元喜上眉梢,“孙儿肯定会跟她说清楚的,孙儿一定让她勤快些多帮着收拾房子。”
姚舜英看着眉开眼笑的堂兄,恶趣味地想着人家未婚夫妻怎么传递消息,难不成大郎哥哥星夜奔驰,往蓝家塘打个来回。脑子里自动闪现出如下画面:李兴元蹑手蹑脚地跑到未来大嫂的窗下轻轻敲窗,里头蓝秀凤正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忽然听到三下轻三下重的敲窗声,她立马扑向窗边拉开窗户,然后两人隔窗低语情意绵绵,整个儿一个村姑版的待月西厢啊。
要是不幸被蓝家祖母发现,大郎哥哥会不会挨上几拐杖呢?姚舜英不怀好意地想着,嘴巴扯出一个诡异地弧度。蓉娘无意中抬头,看到自家漂亮小堂妹古怪的笑容,立马惊悚无比。
今年启汶龙舟赛规模空前,吸引力实在是大,像李家人一样为车钱发愁的人家很多,比如李兴珠家。
老吴氏说来说去忽然想到侯三在城里有房子,于是兴冲冲跑去找侯三的外祖母,让她在自家外孙面前提议,邀请自己一家看龙舟这几天住在侯三城里的房子里。
侯三外祖母为人老实,加上这几年李兴珠家为了让侯三成为自家的女婿,利用里正的权利,明里暗里给了侯三外祖父一家许多好处。侯三外祖母岂能驳了老吴氏的面子,便答应了老吴氏的要求。
不想侯三二话没说就拒绝了。拗不过侯三,外祖母只好如实答复老吴氏。老吴氏非常失望,但也毫无办法。待侯三邀请姚承恩一家在龙舟赛期间住在自家城里新买的宅子这个消息传开后,李兴珠一家只差没气疯。
李兴珠深感嫁侯三无望,哭得肝肠寸断。小王氏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劝道:“珠儿你多想了,听说这回邀请那一家子是侯家那老仆人的主意。人家大户人家最是尊师重道,那姚家的小妮子勉强也算是侯家小子的先生,侯家邀请她一家也是合情合理的。把眼泪擦干赶紧去睡。不住城里就不住,咱们来回坐车也一样。”
李兴珠停止抽泣,抬头问道:“果真是这样吗?”小王氏点了点头,老吴氏也跟着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李兴珠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回房睡去了。
待女儿一走,小王氏走到婆婆身边,咬牙轻声道:“姓姚的妮子得赶紧除掉,不能再等下去了!”“除掉,怎么除掉?”老吴氏茫然道,“害死人是要下大狱砍头的。”小王氏道:“我自有分寸,你老人家就放心吧。”老吴氏小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要做成,还真不好办。而且必须就在这几天,我要让姓姚的一家去不成侯小子的宅子看不成龙舟。娘,我是这样想的,你看……”一对婆媳咬着耳朵密谋许久才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