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舜英点头道:“大嫂这是心里不痛快在撒气呢,别理她。”田青林情绪却有点低落:“虽说大嫂做人欠厚道,可大哥一向待咱们不薄,咱们在一边就顾着自己高兴,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对不住他。还有爹,二哥你也看到了,爹明显是心里不高兴。”田青岩默然点头。
张氏道:“看你们这两兄弟,这分家了难不成便不是父子兄弟了。大哥只要他能管好大嫂往后不使坏,咱们对大房啊该敬的敬该帮的帮。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她若还是不仁,那便别怪咱无义。”
接下来几个人说来说去又说到那屋场,田青林也觉得张氏的提议不错,笑着说道:“还是一家人住得近些好,不然往后英娘生下孩子找娘照看都不方便。虽说平常英娘不用下地,可农忙时节总得帮忙吧,若是没老人帮着看孩子可不行。”
姚舜英心里很不以为然,说老实话对于周氏带孩子的水平她实在是不敢恭维。前世身为班主任,每周的班会课上安全问题是必说的话题,高中生尚且要再三小心何况几岁的孩子。就说上回吧,明明三个年幼的孩子在火塘边,可她这个唯一的大人却中途跑到田青苗房里去了,听到孩子们的哭闹也不及时跑出来。万一孩子们打闹跌到了火堆里可怎么开交,万一江哥儿没避开真的让海哥儿戳瞎了眼睛又如何,她的孩子可不敢交到这样粗心大意的婆婆手里带。
还有她那人摆明偏心大房,自己又不得她的欢心。然后自己的孩子又比河哥儿小着岁把。到时候不得像江哥儿一般受到欺凌而祖母不管。不行,自己就是再忙也宁愿将孩子带在身边,绝不交给婆婆。她那人教不出好孩子出来,你看海哥儿叫她惯成什么样了。姚舜英暗下决心。嘴上却没有丝毫显露。
两个男人吃完东西上山去了,张氏又拉着姚舜英说起了田家所有的田土树林子。姚舜英嫁过来还不到一年,对哪些田靠近水源好浇灌,哪些沙地肥沃产量高不大清楚。张氏耐心地掰着手指头扒拉了好一通姚舜英也只记了个大概,说来说去两个人都做好了自家吃亏然后看着大房和四房占便宜的准备。
分家在即,不光她们两个人私下里嘀咕盘算,焦氏更是着急上火上蹿下跳。她眼见分家已成定局,便想着如论如何自家得多分点,于是这几日一有功夫便在周氏跟前哼哼唧唧。什么自己娘家穷比不上张家和李家那么殷实,不光帮不了自己一星半点反倒年年要自己帮衬呀;什么河哥儿还在吃奶自己带着他帮不了大郎什么忙。自家又有三个孩子要养活。往后海哥儿几个得饿肚子。而二房三房娘家得力不说孩子又少,往后日子肯定过得红红火火呀。总之她是极力让周氏明白分家后大房将会如何缺衣少食,海哥儿这个长孙将会如何可怜。
周氏原本便偏向于大房。听到焦氏的连日哭诉越发着急起来。可是丈夫一意孤行对自己的意见置若罔闻,周氏几次挑起话头打听分家方案田阿福都不接腔,只管板着脸说自己心中有数叫她少管。一来二去地周氏坐不住了,趁着今日丈夫一个人去砍沙地边沿的树枝杂草顺便烧畲的机会跟在屁股后头来了。
田阿福虽然恼怒于妻子的昏庸糊涂,但想着马上便要分家了,自己也该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总不能叫她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和几个儿子分开过日子吧。于是两口子干好活之后,田阿福特地在沙地附近寻了一个背风的崖壁烧了一堆火,夫妻两个边烤火边说话。
再说田青林兄弟几个本来被田阿福安排砍柴准备烧炭,几个人砍够了一窑炭的柴装好窑烧上之后便回家了。田青林在家里坐了一会忽然想到自己几日前看到山上有个松树兜兜。扛回家做松明再好不过了,若是叫别人看到扛走了就太遗憾了。于是跟姚舜英说了一声又急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