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解除了大家心头的疑虑,想着明日还要去喝满月酒,姚承恩一声令下,一屋子人都散了自去歇息。因为昨晚上一折腾,加上今日家中大部分人都要去田家湾不下地劳作,所以一家子人都起得迟。
姚舜英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去问田青林事情的原委,田青林将昨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叹息道:“妹妹你不知道当初不知道叶百户他们的真实身份,只看到他们身上明晃晃的刀子,我们心里有多害怕。我当时想着我要是真的出了事,害得你守寡遭罪,孩子还没生下便没了父亲得有多可怜,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怪自己为什么要生出跑船的念头,为什么不坚持在家守着你。幸好幸好,咱们遇上的不是歹人,还因祸得福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姚舜英听完总算放了心,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后怕。严正地对田青林道:“虽说你们此番因为帮着官府的人做事发了财,可毕竟风险太大。你们也不知道那姓叶的跟踪的到底是何人,万一是些亡命之徒,若是此番事情泄露出去,那些人会不会报复你们呢?”
田青林不以为然地道:“妹妹也太谨慎了些,人家叶百户可是说过了会保证咱们的安全。告诉咱们往后在西南三州行船若是遇上受人欺压之事,只管去找官府然后报出他的名字。妹妹是没看到,吴老板当时听到这话脸上都乐开了花。”
一个百户而已,口气居然这么大,人家不过吹吹牛皮罢了,吴老板田青林他们还当了真。见丈夫一副得意自豪的样子,姚舜英也不好再泼冷水,只是再次强调道:“官府的人咱们平头百姓还是少沾惹为妙,据说那些朝中大佬地方官员之间那是拉帮结派争斗得厉害。你们可别稀里糊涂地卷了进去到时候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田青林忽然想到国公府的败亡,还有那个神秘的络腮胡子,觉得姚舜英说的不无道理。于是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其实这回也是他们强行租船。吴老板那人极为小心谨慎的,你说的道理他肯定明白。”
因为田青林他们这一回要歇息十日再跑下一趟,这么长的时间两口子住在娘家不是事,姚舜英便回房去收拾衣物。田青林原本对那神秘斗笠人的种种猜测因为李大椽的一番话又开始动摇不定起来。人家之所以会多给自己二人十两银子,也许真的只是李三叔说的那个原因,可是李三叔明明说过那人的眉毛眼睛跟自己很相像,然后。然后那人上了船很少说话。
大家同船那么些日子,似乎就听到他说了两次话。一次是李三叔顺嘴说到了自己的爹,称呼他“阿福哥”,那人在一旁道:“田三郎的爹名叫田阿福吗?这名字倒是有趣。”还有一次是大家起哄说到家里的媳妇孩子。然后吴老板问起自己媳妇的产期,那人说了句:“田三郎的媳妇有了身孕了吗?若是能生个儿子,随了你的模样定然是个俊小子。”
听着那人说的话都很合情理无甚奇怪之处,但是那人在船上总是抱臂沉默,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可是一旦大家说到自己的事或者是自己和李三叔说话的时候,他却听得很认真。田青林思绪纷乱总也拿不准,想来想去决定回去探探爹娘的口吻。不,娘那人一惊一乍头脑欠些灵光,还是单独探探爹的反应。
姚舜英对丈夫的心思一无所知。兴冲冲地收拾好东西便耐心等着一家子人准备好,然后大家一道奔赴田家湾蓉娘姐姐家。李家人单留下李大柱李兴元父子两个看家,其余人等通通都去喝酒。大家挑担子的挑担子,背背篓的背背篓,抱孩子的抱孩子,一路欢声笑语。刚一到田家湾溪边,麦二郎及其父母兄嫂已然等候在那里准备接取东西了,大家一番推让,东西到底还是被田家人抢着挑去背去了。
李氏一来是心里高兴二来是要给孙女挣面子,李家人的炮仗在麦二郎家门口放了好一通才停止。女人们先去看望了新生儿和月子婆。新生儿本来生下来就较别的孩子壮实,然后因为母亲奶水足,才刚满月的小婴儿倒像人家两三个月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