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陆隽辰将门合上,悄悄离开,寻了个无人的安静角落——就在天台上,先抽了一根香烟,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问:
“罗郊,杜小姐的下落查到了没有?”
手下罗郊回答道:“查到了。”
“谁绑的她?”
“这个,没查到。”
“什么意思?”他皱眉。
“是这样的先生,杜小姐是自己回来的。她说,对方突然放了她,而她完全没看到对方长什么样。”
放了?
“杜小姐受伤了没有?”
“毫发无伤。”
陆隽辰有点奇怪,突然把人带走,又半路把人放了,是什么意思?
在绑走杜小姐之前,对方是不是以为他是想拿一个假的东雪的女儿来唬弄人,所以把人绑了,想教训他?
绑走杜小姐之后,对方是知道了时卿才是东雪的女儿,所以半路截走了时卿,让她看了那些视频?
不对,那影院是今天一早被包下的,所以,对方是一早准备好要会一会时卿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绑了人后紧跟着放了,这行为,也太自相矛盾了吧!
挂下电话,他陷入了沉思,想不出个所以然。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却是母亲盛梅打来的。
他忽想到了钟鹤然,这个深爱母亲的男人,在母亲被绑架这件事上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这一刻,他忽然挺担心的,母亲盛梅会不会因为这个人而受到伤害?
当想年,是陆家拆散了他们这对小情侣,有没有一种可能,钟鹤然在联合外人想报复陆家呢?连带着把母亲也囊括在被报复的对象之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喂,妈……”
他接通了电话,温温地唤了一声。
“朝阳,东雪的孩子,你真找着了?”盛梅关切地问:“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呀?”
“对不起。妈,我也是刚刚知道。没来得及和您说……”
“能帮我约个时间吗?我想和东雪的女儿见个面,当年,陆家有亏于东雪,她的孩子,我必须认识一下,以后,我要替东雪好好疼她……”
盛梅的语气很是怅然。
“妈,您见过的……”
“我见过的?谁呀?”
盛梅很是讶然。
“就是时卿,您的儿媳妇。”
“……”
好一会儿,她才无比震惊地叫出声来:“文静……文静收养的是东雪的孩子啊……”
“嗯……”
“唉……这……这也太……”盛梅长长一叹,这是怎么的孽缘啊,文静怎么敢给这两个孩子牵红线?
现在,俩孩子成了夫妻,可是他们之间又隔着那么复杂的恩怨。
“现在时卿知道这件事了吗?”
“知道了……”
“她有什么反应?”
“气晕了。”
“换我我也晕。”
盛梅又一叹,心下莫名急啊!
他没说其他事,不想母亲担心,母亲还在休养。
“妈,有件事,想问您一下……”
“什么事?”
“钟叔叔在边上吗?”
“不在。怎么了?”
“钟叔叔他待您真的比爸爸对您好吗?”
“自然。”
两个字,说得无比肯定。
这底下,皆是沉甸甸的信任。
“妈,你和爸离婚的事,再等我几天,这几天陆氏一团乱。等我把事情摆平了,您再……”
“好,我知道的。妈不急。”
她知道现在儿子面对的情况有多举步为艰,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生活上,都面临着巨大的变数。
公司方面,她倒不急,陆氏的产业太杂,实在不行,壮士断臂,还是能自救的。
她担心的是他的个人感情上面,这孩子在时卿身上投入太多感情了,婚姻关系要是因为时卿的身世而闹僵,他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所以,她不能再在这种时候给儿子添乱了。安静地等着儿子把事情摆平了,她再来解决自己的婚姻。
“谢谢妈。”
“真是傻孩子。不说了。我去睡个美容觉。”
挂下电话,陆隽辰目光深深,又打了一个电话去:“喂,刘成雄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回答:“刘成雄被我绑了,你要的答案被我吓出来了——没错,刘成雄监守自盗,是他和绑匪一起合谋绑架了所有人。也是他要求把他老婆炸死,为的就是拿你们陆家那上亿的保险费……”
这个消息,让陆隽辰笑不出来。
人心真是太可怕了。
为了钱了,把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给炸了,这种人,真的是灭绝人性。
这事要是闹出来,那得震惊所有人。
“绑匪头子是谁,他交代了?”
他沉沉低问。
“绑匪头子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以为,这件事会一个人有关。”
“说。”
“钟鹤然。”
“……”
他好像不是特别意外,同时又是震惊的,想了想,才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这么以为?”
“刘夫人的保单是钟鹤然让他投的,他还曾信誓旦旦的对刘成雄说:以后肯定会用得到。所以,刘成雄以为钟鹤然一定和绑架案有关……”
陆隽辰的心,揪了一下,沉沉的叹息,咬在齿间,忽为母亲心疼不已——这样一个真相一旦揭发,母亲如何受得了啊……
“现在开始,麻烦你盯着钟鹤然……我要知道钟鹤然背后是谁……”
他好奇,既然苏珩都死了,谁还会这么在乎东雪那不幸的一生?
*
这一天下午,陆隽辰哪也没去,就待在医院,坐在走廊上,守着昏睡的时卿,对着手机,遥控着兵荒马乱的陆氏集团,处理着那一桩桩一件件可以称之为棘手的事情。
好在他所在住院部是VIP病房区,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也无人知道时卿进了医院,否则定是要被各大媒体追到无处躲藏的。
这一天,所有媒体人都想把陆朝阳找出来,想就今天发生的事做一个全面的采访,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晚上,陆隽辰就在走廊上的沙发上靠着躺了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