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牌生物质抗辐剂项目很快上马,从审批到立项不过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
早在项目正式获批之前,尤尔便已经跟着那位叫赵飞宇的前辈来到了锦河市的研究所报导了。
正如楚光所预料的那样,他们来到的研究所,正是位于锦河市的“冠军”生物制药研究所。
也就是学院给他的那个坐标。这时候的尤尔还是个有点木讷的小伙子,对社交不怎么擅长,一门心思完全扑在了研究上。
虽说人联时代的人均工作时间只有一小时,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岗位都是如此,具体到不同的行业是存在很大差别的。
比如科研岗位。
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里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尤尔并不感到枯燥,也没有任何“别人都在放假而我却在上班”的焦虑,毕竟在这个年代工作已经不是生存的必要,而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重复且枯燥的工作早就被交给了机器,即便一生都不工作也能以殷实富足的生活标准活着……这是古典时代的人们难以想象,或者只敢在影视作品里想一想的。
不常发生的事情才被称为奇迹。也正是因此,这个无限美好的时代被冠以繁荣纪元之名,用于和过去的旧时代作为区分。
对于尤尔来说,刚一毕业就能进入世界知名企业并从事一项开创性的研究,本身便是一件有趣且充满意义的事情。
因此他几乎住在了实验室中,将一天中除了睡觉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自己从事的研究上。
而怀着这样研究热情的他,仅仅只是庞大研究团队中的一员。
而且只是最朴素且不起眼的一个。
当然了,虽说尤尔自己是乐在其中,但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一边的楚光却是看的直打哈欠。
由于这家伙自从来了锦河市之后,一次也没从研究所里出去过,因此楚光也没办法在他做实验室的时候去研究所外面转转,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地看着。
他能看见的画面,都是以尤尔的记忆碎片构成的。
如果是看过就忘了的东西也许可以被还原出来,但如果压根儿就没看过的东西,那就只能凭空编造了。
到后来楚光实在看的无聊,干脆把遥控器从小柒那儿抢了过来,自己动手将快进的速度跳到了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
然后一晃眼,四年过去,年份到了2125。
楚光勐然想起来,这年似乎是三年战争的,于是立刻取消了快进。
而非常巧的是,就在他将时间流速调回到一倍速的同一时间,研究所正好也有了新的变化。
几名穿着军用外骨骼的士兵站在实验室的门口,一名神色严肃的军人正和这里的负责人交谈着什么。
远处的街道肉眼可见的萧条,全息屏幕上的广告***掉了一大半,仅剩下的也都是循环播放着战况新闻以及战争动员的广告。
楚光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于是干脆回到了尤尔的旁边,此刻他正与那位叫赵飞宇的前辈交谈着。
经过四年的成长,这个小伙子已经从当初那个愣头青,成长为了一名可靠的研究员。
有那么一瞬间,楚光在他身上看到了殷方的影子。
两人其实很像。
都属于那种比较纯粹的研究员。至少现在的他还是这样的。
“我们的实验室被收编了,现在归入中部战时研究所管辖。”
“…收编?”尤尔看了赵飞宇一眼,不解地问道,“我们这里又不是研究武器的。”
“没错,所以我们的工作也不是研究武器……而是协助陆军评估生物灾害风险以及协助救助部门研发一些低成本的药品。”
看着忧虑尤尔,赵飞宇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必担心,这其
实……算是好事儿,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的需要是最先满足的,学院帮我们争取到了一大笔预算。”
在繁荣纪元,学院是一个松散的学术组织,主要由学术界的知名人士组成,性质有点儿类似于商人的商会,工人的工.会。
有人照着的感觉虽然不错,但说出这句话的赵飞宇,脸上却看不到任何高兴的神采。
战争突然爆发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
听说起因是拉格朗日点的空间站观测到了来自比邻星方向的敌意行为,然而那个敌意行为究竟是什么,殖民地的人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发动的战争,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或许这些事情只有在战争结束之后才会公开,总之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规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尤其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而言,战争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别说是新闻中,就连影视作品中都很少能看到。
当然,即便如此,人联的优势依旧很大。
靠着庞大的工业力以及人才储备和动员能力,他们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从无到有拉起了一支庞大的部队。
然而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四光年外的叛徒们一上来便使出了杀手锏,将不可名状的菌类投送到了他们的母星身上。
那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生物。地球的生态圈中甚至找不到类似的范本。
很显然,那是南门二上特有的异种,殖民地当局在发现它之后并没有报告给人联当局,而是将它留作了一张底牌。
这也许是一小撮人的鬼迷心窍,也许是集体的决策,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思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黏菌的孢子和子实体在错综复杂的轨道交通中四处弥漫,八百公里外的清泉市瞬间变得不能住人。
而同样的事情不只是发生在清泉市,几乎所有大型城市都遭了殃,反倒是锦河市这种不太出名的小城市反而幸免于难。
在使用一切手段都无法阻止它继续扩大规模的情况下,当局只能选择最后的手段——
在其向其他城市群扩散之前,用万能的中子射线将其净化。
无论是从经济的角度还是从其他角度,这都是影响最小的,而且只要使用那种没有辐射残留的纯聚变氢弹,甚至连那些建筑都能保存下来。
……简而言之,我们的工作是确定中子射线对黏菌母巢的影响,以及评估毁伤效果。他们打算设计一套能定向且稳定释放中子羽流的武器,这样甚至连爆炸都不需要,学院那边联系了一家物理研究所配合我们进行这项评估工作。”
“这种事情也需要实验吗?”尤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虽然不是核武器领域的专家,但他很清楚没有任何生物能在中子射线下幸存。
那东西会将核酸、蛋白、酶戳的千疮百孔,所有基于这些大分子而发生的生命活动都会被暂停。
有机体是绝对不可能在中子射线之下幸存的——
不对,也不一定。
这种生物其实是存在的。
尤尔勐然间想到,实验室的培养皿中,那一颗颗幽蓝色的蘑孤便有着那种神奇的魔力。
由于内心独白也是记忆的一部分,因此站在旁边的楚光不只能看见他说的话,还能看见那些他没有说出口的想法。
“有人担心核打击可能让变种黏菌发生变异,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赵飞宇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些士兵,“老实说,我也是这么判断的……对方一定知道我们会用这种手段,他们会没有准备吗?”
看着俩人的对话,楚光眼中浮起了一丝疑惑。
他没记错的话,核弹应该是战争初期就用上了,那个印着血手印的笔记中记载了当时的情况。
为何在尤尔的记忆中却不一样?带着这样的疑
惑,楚光按着快进继续看了下去。
就在一个月之后,坐在食堂用餐的尤尔从新闻上看到了清泉市上空绽放的蘑孤云。
虽然新闻的主持人说城市中的居民已经完全撤离,或者进入了避难所,但那苍白的语言不管怎么听都没什么说服力。
那是一座上亿人口的大城市。到底得怎样才能把那儿的人全部撤出来。
而且得撤到哪里才能装下那么多人?
他没记错的话,核弹应该是战争初期就用上了,那个印着血手印的笔记中记载了当时的情况。
为何在尤尔的记忆中却不一样?带着这样的疑惑,楚光按着快进继续看了下去。
就在一个月之后,坐在食堂用餐的尤尔从新闻上看到了清泉市上空绽放的蘑孤云。
虽然新闻的主持人说城市中的居民已经完全撤离,或者进入了避难所,但那苍白的语言不管怎么听都没什么说服力。
那是一座上亿人口的大城市。到底得怎样才能把那儿的人全部撤出来。
而且得撤到哪里才能装下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