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听完通天讲道,贫道恐怕便可消化大半昔年恩师所讲微言大义!”
“那时,贫道便可真正提笔,写就我人教道统的真经道德!”
“以为人教总纲!”
“如此,贫道当可自无名之中生出有名,从‘壹’中证出‘贰’!”
念头纷纷,千头万绪。
但对圣人而言,只是弹指。
因为圣人只需要想,念头就可在一息之中,算计或者推演,金仙需要百年才能想清楚的奥秘。
弹指之后,当老君圣人再看那端坐在蒲团上的通天时。
感受和感悟已是截然不同。
“通天如今,就算未能证得‘夷’、‘希’、‘微’三境,恐怕也已经非常接近,甚至已经只差临门一脚了!”
按照老君从圣人微言大义之中,参悟而来的玄妙。
这‘夷’、‘希’、‘微’三境。
其实都是一体两面,阴阳混元的。
正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在老君圣人的理解中,通天大抵当处于已经接近,明白,并看到了那些可以被其看到、接触的大道奥妙。
但他应该还没有证得其中玄妙,并化生为己所有。
因为,若是到了那样一个境界。
就与道祖昔年紫霄宫讲道时一般了。
紫霄宫讲道,道祖可是定下了日后的六圣格局。
此乃为天地立法!
甚至,可以说……
吾,既是天地!
显然,通天现在是远远不及的。
他若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以通天的脾气,哪里还会和阐教元始、西方二圣客气?
怕是直接将因果逆转,甚至倒果为因。
将他的弟子门人,一个个的都从那昔日因果之中解脱出来。
纵然不能,至少,也能强行改变天地规律,叫阐教、西方教低头!
更重要的是,老君明白。
现在,已经是人道的天地了。
人道洪流,席卷三界,天人感应无处不在。
如今,再也不是洪荒旧日。
只要修为足够、积累足够、功德足够,就可以证道、破境。
在这个人道的时代,圣人的道果,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天人感应的一部分。
所以,圣人想要更进一步。
就需要道统来为‘器’。
道与器相辅相成,互相升华,互相成就。
这是最好的时代。
因为圣人们,可以通过道统,来实现超脱。
不会再和道祖一样,功败垂成。
不得不放弃自我,与大道相合,成为天道圣人。
在理论上,圣人只要将其道统,升华为天朝。
便可以如同修士飞升一般,超脱于天地束缚,打破一切限制,证得真正清静!
但,现在也是最坏的时代。
因为,自从人皇劫后,诸圣通过两个会元的观察和见证。
他们已经清楚的明白,道统的升华,何其艰难!
阐教的姬周道统,在人间整整三十六万年,最终落得了一个礼崩乐坏,因果氤氲,业障溢满的下场。
哪怕,这其中有着阐教自身的算计的缘故。
其艰涩也足以让圣人惊讶!
而,老君至少知晓一个事情:通天在人间的道统,或许很昌盛。
但他还远远没有一统南瞻部洲。
南瞻部洲未能一统,道祖就不能真正的萌发。
连王朝都不算!
一个道统胚子而已。
显然,一个道统胚子,并不能让圣人道果升华。
更不用说,迈出那从‘壹’生贰,从无名而至有名的关键一步!
念头至此,老君圣人便又与女娲圣人对视一眼,然后微微颔首,与圣人致意。
在这视线交汇的刹那,两位圣人的念头,已经互相交换了认知。
“女娲师妹,虽是妖教圣人,对天地大道感悟,与吾不同,对老师昔年讲法所言微言大义,与吾理解也不相近……”
“然而……其看法,大抵与吾类似!”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诸圣的道,虽然都不相同,但终点和追求都是一致的——超脱!
所以,见解可以不同。
但认知和感受是相同的。
“通天如今的境界,当是处于龙汉初劫后,紫霄宫讲道前的老师……”
“错非是天人感应的存在,恐怕,通天如今已经能如昔年的老师一般,为天地立法,执三界之威权,号令自如了!”
“不对……不对……”
老君圣人勐然开悟,念头不断跳动,元神剧烈震荡。
在这个瞬间,一个之前一直被圣人所忽略甚至遗忘的东西,从尘封的神念中,挣脱出来。
当即在念头中显化。
“谁说,旧年洪荒,就不存道统之事了?”
“紫霄宫讲道!
!”
在今日之前,这个一直以来被老君的念头和道心,刻意忽略或者说刻意的遗忘的事情,终于被他发现。
老君知道,这意味着他的大道道果上的尘埃,被吹散了一些。
于是,这些被尘埃刻意掩盖的东西,才暴露出来,为他知晓。
“老师昔年在紫霄宫传道三千……不就是一种建立道统的方式?”
“不过,这种方式,因为人族文明为载体,也缺乏人道洪流的加持,所以显得有些孱弱!”
“但老师,显然就是通过传道这一‘最初的道统’,才将道果圆满到‘其上不缴,其下不昧’的境界吧!”
想到这里,老君圣人道心的许多困惑,顿时迎刃而解。
而新的念头,随之诞生。
“这么说来,玄门就是老师的道统!”
老君圣人严肃起来。
“难怪元始一直对通天愤愤不平!”
“是因为老师将混元拂尘留给了通天?”
“也是!”
“元始素来性格高洁,焉能受如此刺激?”
老君倒是对此不太在乎。
因为,人教之道,乃是清静无为,乃是不敢为天下先,乃是弱者道之用,乃是不争!
道心之中,碎碎念着。
老君的眉头,却悄然皱了皱。
“这通天,为何还不开讲?”
“时间都已过去数十息了!”
于是,老君狐疑的再次抬头,与女娲圣人对视了一番。
两位圣人的念头,在无声中交换了一下彼此的猜测。
“通天师兄,是否是在疑虑,自身所讲,过于艰涩玄奥,恐群仙难以明悟?”
这是女娲圣人对此的看法。
老君则认为:“通天素好脸皮,如今踌躇,怕是在酝酿着震动三界之事罢?”
两位圣人虽然看法不一,但,都认为,他们的师弟(师兄),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定是惊世骇俗的大道之论。
两位圣人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端坐在云团所化的蒲团上,他们认知中的师弟(师兄),现在已经慌得一批。
原因很简单。
老神仙虽然教授了他‘微言大义’的神通。
他也大概学会了。
但等他屁股坐到蒲团上,却不知道,应该讲什么了?
两位同级别的‘圣人’在侧。
他肯定不能讲,那些老神仙教授他的道法神通或者他自己感悟的那一点微末理解。
这是班门弄斧!
他也没办法和在华国一样,讲数学,讲物理。
“怎么办?”徐吉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灵光一闪。
“是啊!”
“我可以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