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山。
卢仚等人抵达之地,名为大黑山。
庞大的舰队藏匿在一片混乱的星尘汪洋中,乱杂杂的粉尘相互摩擦,时刻溅起无量的火光,迸溅出恐怖的磁场,元磁、光线、空间悉数混乱,就好像有一个顶级的大能在时刻的扰乱天机,除非是大帝级的存在,否则没人能够在这一片混乱的星尘中,发现这一支规模惊人的舰队。
一面宝镜高悬舰桥主舱,镜光熠熠,显出了前方大片天域的即时场景。
那是一片堪称无边无际,由无数大大小小的黑色碎石组成的混乱虚空。
小的石块,从拳头般大到人头大小,从马车大小到山峰般大……而大的石块,直径百里、千里,甚至是万里、数万里的巨石,都比比皆是。
这些乱石在虚空中达成了诡异的磁场平衡,好似镶嵌在琥珀中的小石块,轻盈的悬浮着,循着某种极度复杂的轨迹,或快或慢的旋转着,运转着,却没有任何两块石块会撞击在一起。
无数犹如飞虫一样的大小战船在这些石块中往来飞舞,好似辛勤的蜜蜂一样忙碌着。
那些战船,简陋的只有数丈长短,遍体都是补丁,偶尔还会几道黑烟喷出,冒出大团火星,一副随时都可能解体的模样。而奢华的,则是长达百里,通体光芒熠熠,船壳子光洁如琉璃明瓦,不见丝毫磨损。
在那些巨大的黑石上,有些地方,建起了简陋的山寨,啸聚了数百数千人,拉着几条、数十条破烂的舢板,就敢在乱石中往来穿行,打劫为生。
而有些地方,则是建起了规模不小的城池,组建了正儿八经的军队,拥有数百、数千条规模可观的大型战船,赫然割据为王,认认真真的过活。
还有一些体积格外巨大的黑石,外面覆盖着厚重的大气,石块表面某些区域,堆砌了肥厚的泥土,更有大能在黑石核心处布置阵法,引燃了地火,化为生机勃勃的地脉,催生了整块黑石的生机。
于是,这些原本生机绝无的黑石,就变得颇有几分秀丽景象,上面开辟了农庄田野,修建了村镇城池,有某个大势力统一约束管理,俨然一副乐土皇朝的模样。
当然,乐土是不可能有乐土的,大黑山这一块区域,无法无天,弱肉强食,遵循最原始的丛林法则。是以大小势力之间相互攻伐厮杀,犹如一群嗜血的、不同族类的野兽被关押在一起,大家琢磨着,就是如何从身边邻居身上撕扯一块血肉下来,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好。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只有三五条小舢板的流匪,也敢冲着那些拥有上万战船的大势力下手……端的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到了极致。
这就是大黑山。
传说中,这一片无边无际的黑石天域,原本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巨型大山。曾经,在这座大黑山上,还有一个极其强盛的太古大教的道场。后来,也就是烂陀古寺被覆灭的那一段时间,几位大帝崛起之时,大黑山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攻击,大教被灭,道场被破,整个大黑山被大能破碎,就变成了如今这广袤无垠、混乱至极的黑石汪洋。
“地方太大,太过混乱,而且,是绝无王法的地方。”令狐天望着镜光中那一片乱杂杂的黑石,不由得摇头:“虽然知道了几个地点,但是……”
令狐天几个,还有天书老君,同时看向了卢仚。
“小僧?”卢仚瞪大了眼睛:“就小僧这小身板……”
令狐天轻咳了一声:“只能是有劳法海族老了,毕竟,吾等任何一人,看上去,都不像是在这大黑山厮混的人。吾等一出面,怕是就会惊了那些人。而法海族老嘛,佛修,佛修……却是最适合大黑山这等环境的。”
卢仚颇为好奇的看着令狐天:“此言何解?”
天书老君笑道:“这话,倒是没错。自佛门圣地烂陀古寺破灭,无上太初天的佛修就失了根基,绝了传承,是以正儿八经的和尚没有几个,满地都是道貌岸然的假和尚四处招摇撞骗……咳咳,无论到哪里,佛修都是那等宝相庄严的模样。”
卢仚就看着天书老君:“我佛慈悲,老君,小僧可是有传承的,正儿八经的佛门弟子!”
天书老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是极,是极,是一个吃肉喝酒,还想着生一大堆娃娃的认真和尚……罢了,你那从下界两仪天得来的佛门传承……啧,放在无上太初天,不算什么……等这次的事情完成了,小老儿去天庭的秘库,给你找几门真正强横的佛门真传吧!”
于是,一条长不过三十丈,外表普普通通,做乌篷船样式的小舟,就从旗舰中飞出。
卢仚带着阿虎几个,船舱中藏了几头夜叉、罗刹,影子里重重叠叠的堆积了数以万计的僬侥小人儿,慢悠悠的离开了舰队,直奔前方无边无际的黑石而去。
虽然听着不是滋味,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大黑山,令狐天、天书老君等人的气质,和这里的土着格格不入,一眼就会被人看出破绽。
而卢仚嘛,作为一个佛修,他只要维持那宝相庄严、道貌岸然的嘴脸,怎么都不会出纰漏的——佛修走到哪里,不都是这个样子么?
一件僧衣,一裘袈裟,满口念佛,口口声声的‘慈悲’、‘缘法’,管你肚子里究竟是一肚皮的经文,还是一肚皮的‘精’什么的,除非打破你的脑袋挖出你的神魂儿辨个清楚,否则谁知道你是真正的有道高僧,还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假和尚?
卢仚站在船头,双手合十,手掌上挂着三十六颗白骨舍利,眼珠‘咕噜噜’乱转,看着沿途的风景。
几条破破烂烂的小船从不远处滑过,有几个愣头青朝着这边挥了挥刀,一副想要冲上来打劫的意思。
但是,当即有老练的人制止了这些愣头青。
卢仚隐隐听到了诸如‘穷和尚’、‘没油水’、‘最记仇’、‘后患无穷’之类的话……
呃!
卢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布僧袍,笑着抖了抖肩膀。得了,令狐天、天书老君他们说得没错,这大黑山啊,还就适合和尚行走。
脑子里回想着那些令狐氏族人的口供,卢仚驾驭着小船,慢悠悠的顺着大黑山内部几条公共航道小心的前进着。这几条公共航道,还是比较太平的,客流量很大,沿途有大小势力自发的维持这航道上的秩序。
除非倒霉到了极致,遇到了某些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或者是穷疯了的新入行的流匪,否则在这些公共航道上遇到麻烦的概率,不大。
如此行进了大半天时间,进入大黑山边缘数万里地,绕过一块遍体都是窟窿眼的巨石,前方一块形如菜碟子的圆形黑石豁然出现。直径百里不到点的圆形黑石上,堆砌了薄薄的土层,有悉数的树林,枯黄的草地,中间搭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平屋,横七竖八了有了七八条街道。
黑石的边缘,用人头骨堆了一座高有十几丈的京观。
一根白骨旗幡插在京观顶部,一面人皮制成的白惨惨旗帜无风自动,一颗血淋淋的骷髅头在旗帜内翻滚哀嚎,七窍中不断喷出绿油油的磷火,滔天阴气、邪气外溢,端的吓人至极。
‘骷髅集’,就是前方这小小市集的名字。
大黑山外围,一处极有名的黑市。坐地销赃,吃喝嫖赌,乃至雇佣杀手,贩卖情报……天底下你能想到的,一切合法不合法的生意,你都能在这里找到。
有人说,在骷髅集,只要你有足够的财力,而且有足够的,护住这笔财力的武力,那么你就是‘爷’,你可以和一个真正的帝王一样,享受到一切顶级的享受。
当然,只要有足够的财力,你也可以在骷髅集,买到一切你所能想象的宝贝,一切你所能幻想的美人,一切你所知道的,世间存在的物件!
总而言之,骷髅集虽然地盘不大,但是名声极其响亮。
“一切顶级的享受?一切宝贝?一切美人?一切物件?”卢仚撇了撇嘴:“我想要八景宝华灯,你们也能弄到手喽?我想要太初大帝的侍妾,你们也敢拿来贩卖?我想要烂陀古寺当年的佛藏,你们也能搞到?”
摇摇头,卢仚低声都囔:“虚假广告,坑人啊!”
但是,按照令狐氏那些被打入秘牢的族人口供,和他们有关的那人,其联系的据点,就在骷髅集中。令狐氏和对方的交易,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有固定的地点,完全都是来骷髅集和对方联系后,按照交易的货物多少、货物种类,随机的安排接应地点。
从令狐氏众多族人口中拷问出来的联系地点、联系方式,有很多,但是众人所知的,常备的,固定的联系点,只有骷髅集这一处。
除此之外,和对方的常备联系渠道,就被关押的这些令狐氏族人吐露,就他们所知,其他的常备联系渠道,唯有令狐苦一人掌握。
但是令狐苦已经呜呼哀哉,是以卢仚等人能够下手的联系点,也只有骷髅集这一
处了。
大黑山这里混乱不堪,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甚至令狐氏自家都在这里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养了一些死士打手在这里厮混。
令狐天他们带来的舰队固然庞大,自身修为固然高绝,但是在大黑山这种地方,一个行事不谨慎,就有可能让对方收到风声,逃之夭夭,彻底断线……而这,无论是令狐氏,还是天书老君,甚至是令狐氏背后的太臰大帝,天书老君身后的太初大帝,都绝对不允许出现。
小船慢悠悠飘向了骷髅集。
黑石边缘,京观顶部,那面造型狰狞的骷髅人皮大旗微微晃了晃,一缕森森邪光朝着卢仚一照。卢仚冷哼了一声,体表一片金刚禅光亮起,一声梵唱悠扬,他举起右手,一掌轰在了那一缕邪光上。
‘咣当’一声局限,好似巨钟崩裂,邪光被卢仚一掌打得粉碎。
京观背后,两名生得瘦骨嶙峋皮包骨,只剩下一口活气的修士踏着阴风磷火腾空而起,手持两柄阴风缭绕的白骨剑,朝着卢仚这边望了过来。
“桀桀,是贼秃啊!”一名修士怪笑了一声:“眼生得很,你……”
卢仚大袖一挥,‘咣啷啷’一阵响,一大堆提炼到了九成纯度,长三尺、宽半尺、厚三寸,表面还有点坑坑洼洼,显然提炼、熔铸技术普通寻常的‘雷鸣铜’锭就从袖子里飞出,在船头码成了一小堆儿。
雷鸣铜,雷属灵金,天生的‘雷、金’双属性上品宝材,是锻造天将级,乃至星君级‘雷属性’攻伐利器的重要材料。因其强大的杀伤效力,尤其是对某些特定功法、体质的克制效果,已知的雷鸣铜矿脉,绝大多数都掌握在天庭官方手中,少数矿脉,则是被各地的天阀巨族掌握,只是偶尔有一星半点,会流落到黑市上。
卢仚丢出来的这些雷鸣铜,其份量足以锻造十几件中等体积的兵器,价值着实不菲。
尤其这些铜锭的手艺,显然就是小作坊里弄出来的。上面还有这斑斑血污痕迹,甚至还有一股子澹澹的血腥味缠绕不散。
两个修士眉头一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贵客登门,好得很,好得很!请进,请进……吓,刚刚大师反应过度了,咱家这面骷髅旗,只是想要看看,大师身上有没有什么犯忌的物件,对大师是丝毫无伤的!”
卢仚澹然道:“正邪不两立,如此邪物,小僧看都看不得,岂能容它近身?”
两个修士呆了呆,相互使了个眼色,‘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么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模样,加上这些分明是打家劫舍弄来的雷鸣铜……再看看卢仚身后站着的牛高马大、满脸横肉,虽然挂了光头做僧人装束,但是通体煞气森森,满身市井气常年不散,摆明了不是什么好人的阿虎几个……
得了,这的确是一个正经的大和尚。
两个修士也不和卢仚斗嘴,直接朝着骷髅集边缘,一列向虚空中延伸出来的木栈桥指了指:“得了,你老的船,若是有神通收纳,那就随身带着吧,若是大师你失了传承,没有凝炼掌心佛国之类的神通……那边有停船的位置,一个时辰三十枚帝钱,您爱停多久都可以。”
“不过,若是临走的时候,没能缴纳停船费,这船可就归咱骷髅集所有了……丑话先说在前面,一切都按照规矩办!”
卢仚应诺了一声,驾驭着小船缓缓前行。
到了黑石边缘,卢仚掌心一晃,小船连同船头的雷鸣铜就同时消失,被他纳入了体内的五行小空间中。‘冬冬’几声闷响,卢仚带来的几头夜叉、罗刹,摇头晃脑的从船舱中窜了出来,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身躯,几头夜叉更是扑腾着肉翅腾空而起,拍打着翅膀悬浮在了卢仚头顶。
“呵,好凶狠的护法!”两个修士不由得惊叹:“大和尚,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等异种?若是有心贩卖,记得去骷髅阁,肯定给你一个好价钱!”
卢仚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了骷髅集。
‘嗷呜’一声,同样从船舱里蹦出来的兔狲翘着尾巴,身躯缩小到两尺长短,昂首挺胸的走在卢仚前面。
大鹦鹉自然是趴在了卢仚脑袋上。
鳄龟蹲在了卢仚肩膀上,翠蛇乖巧的藏在了卢仚袖子里。
大黄甩着尾巴,收拢了身上那些龙里龙气的角、鳞、须、爪之类的特征,化为一头最为标准不过的大黄狗,微微咧嘴笑着,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卢仚身后。
两个修士又笑了起来。
这和尚,看样子是个居家过日子的……看看,看看,猫狗齐全,端的是一个有福之人。
骷髅集没有围墙,就这么七八条横横竖竖的街道,两侧搭建了大片不同材质、大小不一的平屋。卢仚站在一条大街的入口处,就嗅到了酒肉香气,听到了鸡鸣犬吠,更有丝竹琵琶诸般器乐声传来。
‘铛铛铛’,就在卢仚身边,是一家占地不小的肉铺。
几条身高过丈,牛高马大的汉子,正手持菜刀,在条桉后面噼砍着硕大的兽骨。一块块鲜红的大肉挂在铁钩上,条桉旁是一个大火炉子,上面架着一口直径三丈的硕大铁锅,白生生的汤汁沸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异种香料,满锅子翻滚的大肉散发出极其浓郁的鲜香,引得卢仚都口中生津,兔狲更是‘嗷呜’乱叫。
“和尚,来一块?昨天新来的好货。”一条大汉将手中金光隐隐的大砍刀往砧板上一剁,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得意洋洋的吹嘘着:“听说过独孤家么?太臰大帝麾下有数的大族,这是他们家一个大小姐最喜欢的宠兽坐骑‘白霞蛟’……嘿嘿,有好汉子袭了那大小姐,如今人在‘品香阁’里等着被梳拢,这白霞蛟的肉嘛,就在这锅里了!”
“异种龙属,着实难得,尤其是它家的主子身份尊贵啊!”
“大和尚先来几块蛟龙肉,吃饱喝足了,若是手头上足够宽泛,不如去品香阁里竞拍一二,说不得就能吃上独孤家大小姐的头道汤?嘿嘿,快活啊!”
大汉笑得直打饱嗝。
卢仚沉默不语,掏出了一把帝钱,丢给了大汉,换来了一瓦盆的白霞蛟肉,分给了兔狲、鳄龟、翠蛇和大黄。
大黄和兔狲,只是嘴馋,吃这肉就是解解馋而已。
但是翠蛇和鳄龟么,他们吃了这白霞蛟的肉,身上霞光隐隐,显然从那蛟龙肉中,得到了一些好处。
几个站在条桉后面的大汉都不吭声了。
他们死死的盯着大黄、兔狲、鳄龟、翠蛇和大鹦鹉几个,嘴角隐隐有涎水冒了出来。
大鹦鹉翅膀一竖,朝着几个馋涎欲滴的大汉怪声怪气的骂道:“看老子怎的?是不是你们亲爹不见了,想要抱着老子大腿,认个爹玩玩?”
这话……几个大汉眉头一竖,拎起砍刀就要发作。
一声低沉的咆孝响起,跟在卢仚身后的几头罗刹身上鳞甲竖起,眸子里血光汹涌,朝着大汉们龇牙咧嘴,嘴角大量涎水不断的滑落。
几个大汉身体同时一哆嗦,向后退了两步,为首的大汉声色俱厉的喝道:“和尚,管好你的鸟,在骷髅集……”
卢仚不等大汉的话说完,冷声道:“骷髅集,听闻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只听说不许擅动刀兵,没听说不许开口骂人的……或者,你们不服气,你们也可以开口骂我的鸟……你们能骂赢,那是你们的本事。”
“若是不能,或者不愿,就闭嘴吧!”大袖一挥,一道恶风平地而起,卷起了大量泥沙朝着那口大锅扑了过去。卢仚乐滋滋的看着几个大汉手忙脚乱的挡在了大锅前,唯恐让泥沙进入锅子里,坏了他们这一锅好肉。
卢仚抚掌大笑,带着一丝癫狂之意,小碎步微微带着点跳跃,摇摇摆摆的进了骷髅集。
几个大汉气急败坏,在身后破口大骂。
大鹦鹉兴奋得面红耳赤,扯着嗓子和几个大汉隔空过招。那几个汉子粗鄙无文,哪里骂得过在卢仚身边久经考验、饱经战火的大鹦鹉?
短短十几句话,几个大汉被气得三尸神暴跳,差点就想要拔刀砍人!
不多时,骷髅集里的各色人等,纷纷从各自的渠道得知,有一个不怎么安分的外来和尚进来了……尤其是,好些人知晓,这个外来的和尚,似乎油水极其的丰厚!
很快,卢仚身边就多了几个毫不遮遮掩掩的耳目。
他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卢仚身边,朝着卢仚挤眉弄眼的笑着,那等模样,分明就是在告诉卢仚——‘我们看上你这头大肥羊了,你可别想着跑’!
这是挑衅,毫不掩饰的挑衅。
尤其是,这些耳目相互之间,也在明争暗斗。或者你用肘子顶我一下,或者我狠狠的踩一脚你的脚指头,或者路过你的时候,肩膀重重的扛在你的胸膛上!
一时间,卢仚身边颇有点兵荒马乱的阵仗。
卢仚看着这些耳目,也只是咧嘴冷笑,同样毫不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