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他这副瘦骨伶仃、面有菜色的模样,顿时感觉这羞辱的意味更浓了,满座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纷纷面露尴尬之色。
而这时,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靖王萧景琰却不禁微微动容。
他从梅长苏提到“殿外小童”开始,便心有猜测,直到此时,他终于验证了方才的猜想。
——是庭生!
梅长苏说的那个听朝臣们议论策论的小童,正是庭生。
靖王怔然望着眼前的场景,满腹疑虑,不知梅长苏到底是何打算。
庭生一个小孩子,真能读得懂百里奇的策论吗?
他从小在掖幽庭长大,又能有什么见识?
结果,紧接着,让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梅长苏言简意赅地讲了讲百里奇策论中的观点,问庭生以为如何。
庭生明显没有学过如何做文章,在梅长苏的鼓励和启发下,他磕磕绊绊地讲了些自己的想法,说的全都是大白话。
然而,恰恰是这些粗陋的大白话,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百里奇文章中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部分,让人恍然大悟。
梅长苏和庭生你一言、我一语,以闲聊的语气,将百里奇这篇引以为傲的策论从头到脚批了个体无完肤。
百里奇一开始还试图辩驳,但很快,就被庭生听上去天真的言论说得汗流浃背,哑口无言。
而且,庭生的观点虽粗陋,却与梁帝最近正在试图推行的“新政”不谋而合,引得梁帝亲口夸赞。
周围其他人见状,连忙也随声附和。
百里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片刻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连礼节都不顾了,直接甩袖离席,羞愤地大踏步离开了大殿。
“哈哈哈……”
梁帝见状,龙颜大悦,忍不住当堂笑出了声。
梅长苏还未说什么,霓凰郡主倒抢先开口为这个孩子要恩赦,梁帝当场便允了。
此时,坐在大殿角落里的靖王看向梅长苏的背影,讶然不已。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竟然真的为庭生要到了恩赦!
——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
片刻后,镜头一转,文试结束。
靖王寻了个时机,私下找到梅长苏,问他方才之事到底有何蹊跷。
梅长苏神情平静地看向靖王,半晌,道:“这件事说来简单。”
他微微一顿,道:“百里奇的这篇策论,实际上是我给他写的。”
靖王闻言愕然:“你给百里奇写的?你认识百里奇?”
梅长苏神情淡然地道:“当年在北燕的时候,我有幸帮过这位百里勇士一些小忙。”
“至于庭生……这文章哪里有漏洞,什么样的观点合梁帝的心意,我早在那天给庭生的书卷里写得清清楚楚。”
“所以我当时说,以后会考较他。若是答不出,可就没法从掖幽庭里出来了。”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了靖王,微笑道:“殿下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