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哭,我要把身体养得棒棒,将来还看我的外孙长大,成家立业。”
本来,厉元朗一见水庆章的目前状态,还担心劝说不了他。
不成想,谷雨懂事的举动,一下子就把水庆章的心融化了。
这就是希望,水庆章的希望,也是厉元朗的希望。
黑暗中看到的光亮,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谷雨的出现,尤其他的懂事之举,彻底改变水庆章对活下去的定义和态度。
擦干眼泪,水庆章的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谷雨望着桌上那袋食品,张手对水庆章说:“外公,那里有颗棒棒糖,我想吃。”
“好好。”水庆章慈祥和蔼,“外公拿给你。”
说着,找出棒棒糖,谷雨笑眯眯放在嘴里。
这会儿,水庆章搂着谷雨,和厉元朗商量,“请你过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小月的骨灰一直寄存,老话说,入土为安。我想请你给她选一块墓地,安葬她。”
“元朗,我知道你恨我,可恨归恨,小月没有伤害过你,一次都没有。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毕竟是谷雨的妈妈,请你放弃对我和我家庭的成见,尽早办好这件事。”
“怎么说,你们夫妻一场,看在孩子面上,你一定要帮助我,也算替你的两个儿子操办这件事,拜托了。”
其实不用水庆章说,厉元朗早有此意。
只不过,在法律上他已经不是水婷月的丈夫,无权操作。
现在水庆章表态,厉元朗想都没想,痛快答应。
“我会的,只是不知道您的意见,是想把婷月安葬在什么地方?”
水庆章和谷红岩都在服刑,东河省是他们的老家,是埋在省城允阳还是广南,厉元朗需要征求水庆章的意见。
“广南吧。”水庆章伤感道:“将来如果我能出来,我想回那里养老。”
听到水庆章这番话,厉元朗心里更加不好受。
水庆章的意思有两层,一个是他能不能活着出狱;另一个,他没提谷红岩,因为他知道,谷红岩已经等不到活着出狱的那一天了。
“我会按照您的意愿,把这件事做好。”厉元朗不忘补充一句:“您一定会的,别忘了,您可是答应谷雨,要看到他将来成家立业……”
“对啊外公,我还要看你长白胡子是什么样子。”谷雨把含了半天的棒棒糖递给水庆章。
水庆章笑眯眯的伸手要接,谷雨却说:“你张开嘴,我要喂你吃。”
“好,外公听你的。”眼看着谷雨把糖块放进水庆章的嘴里,他破天荒的拍手兴奋起来。
并且还伸出右手小指,“外公,你刚才说的话一定要做到,我们拉钩,不许反悔。”
在隔辈人面前,水庆章有求必应,果真和谷雨做起拉钩举动。
完了,谷雨一再说:“外公,我们可是拉钩了,你可不要耍赖皮,做不到。”
“外公答应你的事,一定会说到做到。”
看着温馨画面,厉元朗和方文雅全都眉开眼笑。
由苦到甜,最终是个好结局。
厉元朗曾经的不快,在这一刻,所有烦愁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之后,厉元朗他们又闲聊一会儿,伴随谷雨不住打喷嚏,水庆章适时提出结束会见。一再嘱咐厉元朗赶紧送谷雨去医院,别耽搁他的小外孙治病。
监狱长是从监控中得知会见情况,出来送厉元朗时,感谢道:“据我们送水庆章回监区的狱警反应,水庆章一路上都在笑,还把那颗棒棒糖藏起来,他都舍不得再吃了。”
厉元朗感慨说:“我今后尽量抽出时间,带着孩子多来看望他,鼓励他,让他尽早从痛苦中走出来。”
“费心了。”
和监狱长握手道别,厉元朗开车去了京城的儿童医院。
医生检查之后,谷雨伤风伴有低烧,不算严重,打吊针吃药,很快就可康复。
厉元朗一算,离春节还有三天,不能在京城耽搁下去。
买好最近航班,次日一早,方文雅谷雨他们三人,告别沈放夫妻,直飞汉岳省楚中市。
厉元朗观察到,从监狱回来,谷雨又恢复到原有状态。
话很少,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