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颜小熙,恭敬地把何松送了出去,冲孟管家使了个眼色,孟管家便会意地赶去了账房,支了五百两银子,送去了京兆府衙门。
钱倒不是给何松的,而是让何松赏给这些衙差的。
而颜小熙则回到颜七奶奶的屋子里。
她进屋的时候,几个小丫鬟正在收拾被她砸烂的东西。
颜七奶奶坐在堂屋的木榻上,姿态俨然就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岳木兰则被几个婆子押着,跪在地上。
“你呀,丧了良心了,你娘也丧了良心了,你们一家子都丧了良心了……”颜七奶奶用手值点着岳木兰,气哼哼地责骂她。
岳木兰跪在那里,还不老实,一边挣扎一边骂道:“老虔婆,你个老不死的,姑奶奶早晚把你熬死,我看谁笑到最后!”
这时,颜七奶奶看见颜小熙,赶忙站起身,陪着笑脸道:“二妮子来啦,快,快坐,来人呐,给二妮子上茶!”
经此一事,她深深地明白,自己想要无惊无险地当这个老夫人,就得好好地讨好颜小熙。
颜小熙大大方方地坐下,她瞄了一眼岳木兰,忍不住笑了,“岳木兰,我真是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会真的以为,你能在我的家中横行。”
岳木兰也豁出去了,俏美的五官狰狞得犹如个活鬼,两只眼珠子瞪得简直要掉出眼眶,她疯了似的咒骂道:“颜小熙,你会有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你会让雷劈死,你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小六子在一旁冷声喝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看着她这么侮辱咱们家二小姐?还不把她嘴堵上!”
便有个婆子脱下岳木兰的鞋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颜七奶奶陪着笑脸道:“二妮子,那啥,奶知道错了,你看,能不能把她给打发了,她再留下来,奶真就活不成了!你是不知道啊,这丫头心思恶毒着呢,奶真怕她半夜把我给掐死!”
颜小熙开口问她,“奶,以后你还引狼入室不?”
颜七奶奶把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不了!奶以后什么蠢事都不干了!奶也不理你大姑了,都是她出的坏主意!”
颜小熙勾着嘴角笑了笑,颜七奶奶说这个话,她只能相信一半,也就是说,往家里领年轻姑娘这个事,颜七奶奶肯定是不能做了,但是别的事情,她还真不信颜七奶奶能彻底改好。
毕竟这老太婆的前科太多了!
“奶你知道错了就行!”颜小熙漫不经心地道。“还有个事,我得跟你老说一下,这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家呢,虽然开府的时日短,可是这规矩就是规矩,若是打你老这不执行,将来没法子管人。“
颜七奶奶不知道她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战战兢兢地问道:“二妮子,你……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颜小熙莞尔一笑,“是这么回事,今天这些个东西,可是岳姨娘的娘家人砸的,然后呢,岳姨娘又是爷房里的人,所以这账得挂在爷和奶的头上。这东西打碎了,可不能可着劲儿拿公中的钱糟践,得打爷和奶的月钱里扣!”
颜小熙笑嘻嘻地给了颜七奶奶一记晴天霹雳,“奶,什么时候,你和我爷的月钱赔够了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账房才能接着发月钱给你们二老。也就是说,打下个月开始,你跟我爷就没月钱了。”
颜七奶奶一听说,打下个月开始,她和老头子就没月钱了,不由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
她如今虽说有吃有喝,但是还是希望自己每个月能有些进项,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这些东西说起来,不是她砸的,也不是岳家人砸的,都是颜小熙领着人动手砸的,结果却把账都算到她头上来了,这让颜七奶奶心里有苦都没处说去。
“怎么?奶,你不乐意?”颜小熙装出一付小心翼翼的样子,怯怯地问。
“哪儿能呢……”颜七奶奶抖着心肝道。“奶懂事,奶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那就这么着吧,都听你的!”
颜七奶奶也知道,自己压根就斗不过颜小熙,说起来这事也是她引起来的,要不是她听了大闺女的话,把岳木兰接进京城,也就没有这么些破事了。
“还是奶识大体!”颜小熙乐呵呵地捧了七奶奶一句,随后开口道。“还有个事,我得跟奶商量,就是关于盖家庙的事。我爹如今做着官,我合计着,咱们好歹也该盖间家庙来供供菩萨,一来,求菩萨保佑,让我爹的官做得长长久久的。二来,若是家里的下人犯了错,也有个去处。让她们去佛前忏悔,也好过把她们发卖了。奶,你老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颜七奶奶赶紧点头,“是是是,你说的是!”
说着,她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岳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