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水:“谁知道呢,你没说过,不过这世上没什么心想事成,少有人最后干的是自己的梦想。”
周八蜡点点头:“我觉得也是,我不像是从小有当宇航员这种远大志向的人,我记得我妈说我小时候可懒了来着,二里地都嫌远,更别说上太空这么远了。”
丁一水:“哈哈,要不继续聊聊你的那个梦,还挺有意思的,那污仙想要你身上的什么东西来着?”
丁一水似乎对周八蜡的梦兴趣很高,但周八蜡却没继续给它讲,而是撑起身体,在失重的环境下,来到了出舱门边。
丁一水:“你这是干嘛?”
周八蜡伸手握住了开舱阀门,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其实扮演熟人不是好想法,因为熟人间一般有个问题绝对不会问。”
周八蜡握着开舱阀门,看着丁一水问道:
“老丁,我叫什么名字?”
丁一水沉默,周八蜡已经压下了阀门。
周八蜡:“说真的,我现在才想起来,我知道你叫丁一水,还是你开始时给我暗示的那个名牌,还有我身上的宇航服,不断给我暗示我是一个什么角色……”
周八蜡话没说完,他认知里那个真空的宇宙,巨大的压力差,就已经像吸果冻一样,把空间站里的一切都抽离了出去,他瞬间就坠入了茫茫虚空。
然后巨大的冲击,恐惧,坠落感,令人入梦后封闭的记忆,主意识,开始重新回归。
周八蜡一直觉得做梦是个很神奇的事,为什么在梦里时,人不会有清醒时的记忆,也无法意识到在做梦,而在意识到做梦时,意识到周围一切都是假的时,也就快从梦里醒了。
周八蜡睁开眼,伸手一把扯掉了缠在自己脖子上的玩意儿。
“逍遥游蝶(史诗俗神),所属天外逐岁系黄粱庙,逍遥游七灵之一,精神与梦境领域的顶级装脏,经食谷者‘污仙’血脉孵化,俗神天赋‘庄周梦蝶’,拥有拉人入梦,读取人潜意识构建梦境,让人永眠,永远活在虚假中的能力。”
周八蜡梦醒了,记忆也回来了。
他骑着万工摩托直达密云水库,找到了上次高中同学聚会时,挖死龙子坟头,偶然发现的隐藏岩洞,那岩洞里,有一个地龛。
同时,污仙也带着一大群俗神杀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欲静拔刀惊雷,为周八蜡多拖延出了毫厘时间,周八蜡按守旧爷所说摸到了地龛。
再之后,周八蜡就被污仙的逍遥游蝶咬中了,拖入了梦境,没有了意识,但后面发生的事,游戏里有显示。
“你触摸了,放逐地的地龛。”
“此地龛禁用中……”
“守旧爷暂时打开一次放逐地地龛权限,使用地龛缩地传送而来。”
显然,守旧爷所谓对付污仙的方法,就是他亲自过来了,这次不是先前那种投影,而是和污仙一样,实体实实在在的过来了。
至于结果……
周八蜡躺在地上,从醒后就没动弹过,他看着自己面前近在迟尺的,废庙堆叠的躯体。
污仙正趴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体正被“开膛破肚”,污仙根据在梦境里套出的信息,从自己的身体里扒出了一座座体庙。
喜婚庙,丧事庙,家宅庙,各个俗神,各个筑庙素材,甚至饕餮胃袋里的一些道具,只要周八蜡在梦里透露过,就能被污仙扒出来,如同扯出的内脏,挂在胸腔前。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感兴趣的,污仙如此搜肠刮肚,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没能把它想知道的‘应对蒙尘的秘密’找出来,梦里周八蜡在说出那个终极秘密前,醒了过来。
污仙如此实力与年头的俗世传奇大老,远到放逐地而来,找周八蜡这么个区区三庙的小人物,大费周章,为的就是他身上那个终极秘密,应对蒙尘的方法。
可最后,没成。
不仅没成,自己也搭进来了。
周八蜡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污仙,废庙堆叠的躯体中间,破开一个大洞,一把笤帚从里面贯穿出来。
这扫帚很眼熟,自己那把现实里万年不用的除秽扫帚,没想到被守旧爷拿来用了,初次见血,兵下亡魂就是个大人物。
大概因为杀的仙儿太大,除秽扫帚折寿,捅穿污仙后,整个扫帚头都卷刃秃掉了,就剩下根光秃秃的烧火棍,怕不是废了。
扫帚往上,握着兵器的正主,同样废庙堆积的畸形躯体,守旧爷长叹口气:“你我本是手足兄弟,是为兄害了你,当初不该拉你一起深探俗世之主的秘密,不然怎会致使你疯癫至此,当初你不愿与我一起自罚于毒气所中,如今也罢,到底是你我兄弟该归于尘土。”
守旧爷叹息中透着浓浓悔意和悲凉,但污仙已经并不懂其中意思了,与守旧爷偶有清醒不同,它早就彻底疯癫了,它现在仍趴在周八蜡身上哀嚎,冲着周八蜡时而癫时而傻的吼:
“丑陋!太丑陋了!嘻嘻…我不是为你这样丑陋的东西来的…嘻…你把那个伟大的杰作藏在哪了!藏在哪了!嘻嘻……”
污仙颤抖着体庙堆叠的畸形躯体,疯癫的在周八蜡胸口挖掘着,但都是徒劳,他没能在梦境里套出那个秘密,就永远找不到了。
周八蜡看着自己被扒出来的体庙,已经开始慢慢收缩回去了,他也抽身从污仙底下退了出来,脱离了危险。
疯癫的污仙仍趴在地上,对着空气挖掘,等待着生命流逝光,守旧爷拔出已经变成烧火棍的扫帚柄,丢还给了周八蜡。
周八蜡意外发现,扫帚柄捅污仙的部分,多了不少庙宇废墟的暗色纹路。
“除秽扫帚(异变进化中)……”
兵器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但目前还不知具体结果,周八蜡暂且给收起来。
他现在无心于此,而是去找:林欲静呢!
周八蜡中招入梦前,林欲静在外帮他抵挡污仙的俗神,如今周八蜡脱险出来一看。
俗神不再,只剩下遍地的装脏,中间一个浑身被血染红的人影,整个人如同血浆里泡出来的,已经看不出五官了,喘出着热气,手里的打刀捏的发死。
虽然已经没有敌人了,但她松不开刀,手已经杀僵了,握着张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