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站在一旁, 神情肃然地看着中年女人。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栋小区里回荡,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子俩浑都沾满了血,这幅场景就凄惨, 然而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 那一个个站在阳台上的人, 竟然还在寂寂无声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的脸庞那样僵冷和麻木,宛若一张张戴久了的面具,已经与皮肉连在一起, 永远无法摘除。
他们已经失了正常人应该拥有的喜怒哀乐, 比起地上支离破碎的小男孩, 他们才更接近尸体。
“艹!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比鬼还恐怖!”黄毛低不可闻地咒骂了一句。
“小心!”小刀用拉了他一把,时一脚把訾威踹了出。
玄冥抱起庄理,迅速后退。
听砰砰砰一阵闷响, 五个人影竟从天而降,摔得粉碎,一滩一滩的血液迅速连成一片,把这块空地变成了一湾血池。
中年妇女并未躲避,但这五具尸体却都恰好避开了她所在的位置,在她周炸裂。
中年妇女吓呆了,悲痛至极的哭声都停止了片刻。
庄理迅速走过查看情况, 沉吟道:“从尸体的表征上看, 跳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活着, 应该自杀。咦?”
他罕见得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怎么了?”玄冥担忧地追。
“你看。”庄理指了指每一具尸体的手腕。
“这——”
玄冥仔细辨认这些人手腕上的一道环状痕迹, 语气也变得极惊讶:“他们任务或玩家?”
这些环状痕迹分明长年佩戴任务管理器所导致的肤色不均现象。然而奇怪的, 那些管理器呢?它们怎么不见了?在游戏世界,任务管理器无论如何都摘不掉的。
“这个副好奇怪!”小刀感觉自己的脊背慢慢爬上一股凉气。
“这些人真的任务或玩家吗?他们什么要自杀?他们闯关失败,被留在这里出不了吗?出不就等呗, 总有新玩家或任务能通关,活着就有希望,干嘛要死?”黄毛惑不解地说道。
“题就出在这里。”庄理直起腰,看向阳台上的那些“幽灵”,语气凝重:“也许对他们来说,活着已经没有希望了。”
什么没有希望?他们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多的谜团冒了出来,令訾威、小刀和黄毛头疼欲裂。
玄冥沉声道:“他们回了。”
众人连忙看向厦,果见那些“幽灵”消失在阳台。他们所等待的、所瞩目的、所恐惧的,似乎就这一丛丛炸裂的血花。
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仿佛已经成了一个仪式。
诡异!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玄冥握紧庄理的手,眉头深锁,目露担忧。庄理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手背,示意他放轻松。
就在这时,警察终赶到,勘验过后把一具具尸体抬上车运走。中年妇女揪住一名警察的衣袖,愤怒地控诉:“汪小丹杀了我儿子!她我家邻居,她恨我和我儿子,元元的死一定她干的!”
这些警察似乎没发现尸体的异样,说要先查监控,看看这事到底怎么发生的。
女人几近疯狂地呐喊:“汪小丹,一定她!她和我丈夫搞外遇!她早就想杀死我和我儿子!一定她!”
警察一边安抚中年女人的情绪一边把她带到了小区的监控室。
庄理等人自然也跟了过。
业的工作人员调出了事发时的监控,见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独自在二十八楼的走廊里玩耍,玩着玩着就跑进电梯,上到顶楼,不小心从天台掉了下。
他边没有任何人,这一个意外。
中年女人完全不愿接受这个现实,趴在桌上痛哭失声。
警察开始查看另外那五个人跳楼时的视频。
庄理和玄冥对视一眼,目中皆浮现一丝惊异。那孩子分明已经个空壳,在走廊里来回活动的时候,肢体显得非常僵硬,可见正处尸僵状态。他已经死了,而死人怎么自己坐电梯,上顶楼的呢?
訾威、黄毛和小刀也都被这段视频弄懵了,除了挠头就能面面觑。
这件事正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
女人的哭声像夜枭的嘶鸣,刺耳可怖。几名警察围在她边,试图给予安慰。
偏在此时,一名矮胖的女人冲进监控室,揪住女人的头发就开始撕扯:“我让你上班!我让你不带孩子!元元死了就你害的!你一个月能挣几个钱?那几个钱能比元元重要吗?孩子死了你高兴了?你的钱留着给元元买棺材的吗?死的什么不你?你这个烂货!我打死你!”
女人一边躲避一边哭叫:“妈,你今天上哪儿了?你什么不在家看着元元?我要上班,难道你也要上班吗?”
女人愣了几秒,然后更猛烈地厮打:“你这在怪我吗?我生病了医院看医生不行?我要向你请假吗?”
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眼里的凶光也越来越盛,就仿佛越态度嚣张,就越能抹平自己的罪过。
庄理摇摇头,附在玄冥耳边低语:“她打麻将了。”话落指了指女人藏在口袋里,不小心露出一角的筹码牌,指了指她满带烟味的头发。
孩子的死她绝对要负主要责任。这个家她才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