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微微笑道:“爹爹太小看祖父了,他这辈子都在做梦当皇帝,他给我说过,他年轻时拼命讨好则天皇帝,就希望则天皇帝立他为太子。
天宝年间,他甚至想过发动宫廷政变,外面有哥舒翰、安禄山、安思顺这些胡人大将支持,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这个胆量。
直到飞龙告诉他,我有帝王之相,他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所以他总说我是他的继承人,实际上指的是我能继承他未实现的帝王梦想。”
李岱长叹一声,“我真是平庸啊!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也有这样的野心,难怪我成不了他的继承人。”
“其实父亲可以!”
李邺微微笑道:“如果父亲愿意的话,我可以拥戴爹爹登基为帝,我做几年太子。”
李岱顿时胀得满脸通红,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别胡说,我可从没有这个想法。”
李邺收起玩笑语气,诚恳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爹爹完全可以登基为帝。”
李岱叹口气道:“我曾经做梦,自己成为了太上皇,我从梦中笑醒,能成为太上皇,我已经很战战兢兢了。
阿邺,爹爹明白你的好意,但做皇帝,我真不想,也不愿意,你爹爹不是糊涂蛋,我知道你的背后站着很多人,你是他们的利益代表。
所以李岱这段时间一直忧心忡忡,患得患失,直到儿子说出了父亲李林甫的遗愿,自己父亲的梦想居然也是做皇帝,李岱心中的最大心结终于解开了。
皇帝不是谁都能做,他要权衡各方的利益,他要带领大唐走向强盛,我没有这个能力,也代表不了任何人的利益,阿邺,不要再给我施加压力了。”
李岱终于点点头,“太上皇可以,但你先让爹爹做几年右相国吧!这才是爹爹这一辈子的梦想,能够继承你祖父的事业。”
李岱长叹一声,又苦笑着摇摇头,“你祖父居然想做文宗,哎!有你这个孙子,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是啊!”
听起来好像很矛盾,一个憎恨阉党,一个效忠阉党,两人的关系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兄弟二人政见不合已是洛阳公开的秘密,但如果不谈政治,兄弟二人的关系还是非常和睦。
王思礼虽然效忠朝廷,但他毕竟也是高句丽人,他很同情兄弟为高句丽复国事业忍辱负重。
“那太上皇呢?”李邺又笑问道。
三更时分,汜水关的大门悄然开启,三支万人骑兵队驶出了关门,所有战马都用布包裹着马蹄,士兵并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牵着战马疾行,后面跟着七万步兵,十万大军无声无息向三十里外的汴宋军大营沙区。
这里面有一点需要说明,刚刚升级为梅花卫大将军的王思义虽然是王思礼的兄弟,但并不代表王思礼也会效忠李辅国。
李邺笑了起来,“爹爹负责继承祖父的事业,我负责实现祖父的梦想!”
所以这里面其实隐藏着一个很深的缘故,王思义表面上效忠的是李辅国,但实际上,他是效忠高句丽复国集团,他这一辈子都在为高句丽复国奋斗。
其实李岱一直希望儿子能做监国,不要夺取大唐社稷,但李岱也知道,儿子代表了整個关陇势力的利益,做不做皇帝,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正是这个缘故,兄弟二人关系十分融洽。
十万大军距离汴宋军大营越来越近,距离大营还有两里时,大营内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警钟声,“当!当!当!当!”他们被外围探哨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