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没想到这断亲书上还有周明月的签字,当即就明白了周大牛是早就打算好了!如果周越冲喜成功,那这断亲书就没用,但若是不成功,那这断亲书就是撇清和周越关系的重要证据,周大牛这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的意思。
村长想明白了周大牛的打算后嘴角就直抽抽,这么灵活的脑子为什么不用在正事上?
“村长,这断亲书上可说的明明白白,若周越答应替嫁,这土地和聘金可是要给周越的。”陆谦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专门往周大牛的心窝子上戳。“就劳您贵手,签个名做个见证,我也好带着新夫郎回去复命了,我家少爷可还等着拜堂呢!”
哼!让你诅咒我家少爷!
活该!
陆谦的心眼可小了,谁敢说他家少爷一句不是,他分分钟给你记上,慢慢报!
杨芳听着,断亲这事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周越那个小贱人也铁了心要和他们生分了,可这土地和钱绝对不能被周越拿走,那都是周家的!
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杨芳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撒泼打滚,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凭什么全部都给周越那个贱人,古往今来,我还没听说哪家给出去聘礼还要带回夫家的。这土地和聘金都是周家的,不干任何人的事!想就这么白白的拿走,没门!”
周大牛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断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他又签了字按了手印,若杨芳闹一场能把东西拿回来那就最好!
想通了,周大牛就在一旁当背景板,任由杨芳去闹。
“可这断亲书上有你们的签名,哪怕打上官府你也是要给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村长也不懂为什么周大牛会出这么个糊涂的主意,还留下了证据,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得不秉公办理。
“我不管!反正不能全部给了那个小贱人!”杨芳当然知道字是自己签的,可当时她以为就是走个过场的,谁知道还有成真的一天?
村长听着杨芳一口一个小贱人,当真是悔啊!早知道...
“那你想怎么样?”村长问,这事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村长一松口,杨芳顿时来了精神,“虽然聘金刘家给了六十六两,可他身上的嫁衣,置办的宴席还有请的帮厨,哪个不花钱?而且我和他爹把他生下来养这么大,不知哪里对不起他,非要和我们断亲,那这些年吃的喝的怎么算?还有将来给我和他爹的养老钱,这些都该算一算吧?”
周越眼里一抹狠厉闪过,杨芳脸皮真的好厚,可能子弹都打不穿!
“好!那我们就好好算一算这笔账!”周越想起了每天只吃一个窝窝头的越哥儿,最强烈的想法就是不能让越哥儿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生恩大于天,我就算十两银子。然后是养恩,一岁到九岁,一年就算一两银子,那就是九两银子。而九岁后,我每天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窝窝头和一点咸菜疙瘩,就这样吃了将近十年,看在你们是我父母的份上,也给你算一年一两银子,一共十两。今天办的宴席加帮厨,五两。嫁衣,一两。统共下来是三十五两银子。”
杨芳听着周越一件件数过去,那眼睛都要笑没了,居然有这么大一笔!“还有养老钱,我和你爹可是两个人,少了可说不过去。”
周越冷笑,“按照村中分家后的人孝敬父母的算法,一年一人五百文,两个人一年就是一两,我就给你们算五十年的,一共五十两,两者加起来,一共是八十五两银子。”
周越算的清楚,听得人却惊讶不已,这周大牛和杨芳真的是造孽啊!九岁开始竟然每天只给周越一个窝窝头,还是巴掌大!这连三四岁的娃娃都吃不饱,更别说每天都要在地里干活的周越了,怪不得周越一有空就到处找吃的,那周明月竟然还说周越自己贪吃,而他们也都信了!
包括村长在内,每个人听到周越细数,表情都有点讪讪的,只有陆谦除外,他没有想到周越竟然那么小就要靠着自己活下来了。
“聘金是六十六两,还差十九两,就拿两亩地来换吧!”杨芳这大话说的,一点也不嫌害臊。
周大牛则有些臊得慌,他没想到周越算账还把私事也给说出去了,当下就把头低到胸口去了,反正已经有那么多银子了,哪怕和周越断了亲也划得来。
村长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指着杨芳的鼻子骂:“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十九两换两亩地,当我们都不存在是不是?”
现在的土地金贵,一亩地要二十五两银子,杨芳张口就是两亩,这不明摆着算计周越吗?
杨芳硬着头皮说:“我们家日子贫苦,又没个儿子养老,老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周越他嫁去刘地主家,有的是土地,还在乎这两亩地啊?”
村长都被杨芳这厚脸皮惊着了,万万没想到杨芳居然是这样的人,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是不是太过着急了?”周越慢悠悠的问,“我们说算账,可不能单独只算一方面的账吧?你说的那些我都算了,那我的呢?我五岁就开始下地了,我把我那份算清楚了,那我干了十四年的活你想怎么算?”
“这...”杨芳还处在即将得到一大笔钱的惊喜中,周越的问题一出来她就懵了。
陆谦倒是在这个时候及时的站了出来:“我们家雇佣短工是十五文一天,越哥儿年纪小,就砍一半,算七文。一年不可能每天都在干活,所以就按两百天算,那么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四百文,十四年刚好是十九两银子并六百文,我们可以大方的抹个零,就算十九两好了。”